“是夢。”
迎上裴書宴的目光,莫逢春的嗓音微冷。
“我做了夢。”
見莫逢春有傾訴的欲望,裴書宴拿出紙和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很是溫和地詢問。
“是什麼樣的夢?”
莫逢春對林景堯極度厭惡的原因,可能僅僅是因為一場夢,陸婉有些不解,卻沒有貿然打斷兩人的對話。
而陸望澤因著莫逢春的話,忽然想起自己被佛祖追著打的夢,便覺得因為做夢而對某些現實存在的東西產生陰影,也是正常的。
除非必要,否則莫逢春不怎麼喜歡跟人對視,她垂下眼睫,語速很慢。
“夢見那天下午,陸阿姨邀請我去她家吃點心,臨走前,我告訴她,莫宇業想要跟她結婚,是為了騙保。”
陸婉一聽,順勢坐在莫逢春的床邊,握住她的手。
“傻孩子,那不是夢,一切都過去了…”
眸子輕轉,莫逢春看著她的臉,搖了搖頭。
“是夢,後麵是不一樣的。”
陸婉愣住,便聽莫逢春接著道。
“夢裡,莫宇業沒有踩空墜樓,反而是我差點被他推下樓,林景堯意外幫了我,他當時敲門給我送作業本,正好打斷了莫宇業的暴行,所以我逃過一劫。”
陸望澤胸口酸澀。
即便是莫逢春的夢裡,林景堯都充當著保護她的重要角色。
“後來,莫宇業借口我生了重病,要我在家養傷,短期內不允許其他人看望我,他家暴的事情沒有敗露,還活得好好的。”
聽到這裡,陸婉像是有所預感,她麵色煞白,手指都有些冰涼。
莫逢春的夢中,莫宇業沒有死,那麼他想要利用她騙保的事情也就還沒有結束。
而她和陸望澤即便猜測到莫逢春會被遷怒,也不敢深想莫宇業會如何對待莫逢春。
如果真是那般的情形,她會怎麼做呢?
心臟傳來刺痛,陸婉抿著唇,儘量保持平靜,身體有些僵硬。
陸望澤也有所察覺,他的眼皮猛跳,脊背攀爬寒意。
莫逢春像是沒注意到陸家母子的異樣和緊繃,她隻是看著兩人,依舊用著陳述的語氣。
“夢裡,沒過幾周,陸阿姨你就帶著陸望澤搬家了,當時我還在家裡躺著養傷。”
“我得知這件事時,已經又過了兩周,是林景堯來看望我時,告訴我的,他說你們走的很急,沒跟任何人告彆。”
隱約的設想,被莫逢春這番話證實,陸婉和陸望澤瞳孔猛縮,都感到窒息般的愧疚和慌亂,久久回不過神。
裴書宴簡單記錄了莫逢春的發言,唇瓣仍舊保持著適當的弧度。
“目前看來,林同學在你的夢境中,似乎扮演著極其重要的正麵角色,那麼,他的形象,又是如何轉變成惡劣到你無法接受的程度?”
莫逢春又開始覺得反胃,黑發壓著脊柱,眼皮很薄。
“陸阿姨和陸望澤搬走後,我跟林景堯上了同一所大學,大學畢業後,他跟我告白,我同意了,工作了幾年後,我們順其自然地結婚。”
陸望澤喉嚨發乾,他隻覺得莫逢春的話像是失真扭曲的磁帶,伴隨著不真切的雜音,刺激得耳膜刺痛。
“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我才得知他早已出軌了半年,出軌的對象還是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站在門外,等著林景堯跟我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