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送裴書宴出病房,兩人不知在外麵聊什麼,房間內隻剩下陸望澤和莫逢春。
把濕紙巾扔進垃圾桶,陸望澤看著莫逢春蒼白的手指,這才覺得心頭的鬱悶散了些。
“我看那個什麼醫生八成是同性戀,所以才不敢回答,剛剛還假惺惺地說什麼性取向沒有對錯之分,要是心裡真那麼想,態度肯定要坦蕩些。”
說這話的時候,陸望澤正低著頭,瞧著莫逢春的手,她的手像是涼涼的玉,手背有隱約的纖細血管,像是藏在大雪裡的樹枝。
“不讓他當你的治療醫生是對的,全世界又不是隻剩他一個精神科醫生,我們再找其他人也是一樣的。”
陸望澤覺得,明明都是人的手,為什麼區彆能這麼大呢?
他從未仔仔細細對比過自己與莫逢春的手,這會兒似乎來了好奇心,把兩隻手比在一起,像是在研究什麼重大課題。
皮膚比莫逢春黑好幾個度,手上有薄繭和傷疤,他的手比她的大,體溫也比她高。
要是比男子氣概,他必然是贏了的。
但莫逢春是女孩,他跟她比男子氣概做什麼?
陸望澤打亂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卻暗戳戳地沒有鬆開她的手,而是眨了眨眼,抬睫看向莫逢春。
“總之,你不願意接受那個醫生的話,我媽肯定也不會逼你的,不用擔心。”
莫逢春還記得陸望澤之前那一閃而過的心虛和緊張,她眸光微動,卻沒有選擇直接詢問,而是順著陸望澤的話題道。
“精神治療不會便宜的,我也沒必要非要治好,隻要林景堯跟我保持距離,不要經常出現在我麵前就好了。”
雖然莫逢春的語氣很淡,但這話落在陸望澤的耳朵裡,總讓他覺得莫逢春退讓得太委屈。
誠然,莫逢春因著過敏的症狀,一輩子都沒辦法跟林景堯來往,對他來說,也算是好消息。
可是,當親眼看到莫逢春因為林景堯過敏,那般難受,他總覺得心裡過不去。
何況,這件事大概率是因他的許願而起。
心臟一緊,陸望澤正要說什麼,莫逢春已經把手收回去了,她半垂眼睫,聲音低低。
“比起我,陸阿姨的身體更需要調養,我已經麻煩陸阿姨和李阿姨了很多,不想再拖累她們。”
此時的陸望澤胸口沉重,他不受控地想,為什麼他不能很有錢很有錢呢?
如果有好多好多的錢,那麼陸婉的醫藥費,莫逢春的治療費,就都不是問題了。
“你是傻瓜嗎?”
喉嚨乾澀,他瞪了莫逢春一眼。
“我媽和李阿姨怎麼可能不管你?彆胡思亂想了。”
莫逢春看了陸望澤好一會兒,發現他似乎沒有意識到她可以繼承莫宇業的遺產,隻覺得這人真是傻得不行。
不過她並未心軟,反而繼續試探他。
“那你呢?”
“你會和陸阿姨、李阿姨那樣,不可能不管我嗎?”
心跳亂了半拍,陸望澤不敢看莫逢春的眼睛,他的耳朵很紅,半晌才悶悶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