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現在隻有我這個朋友了,我不管你誰管你?”
盯著被自己抓得皺巴巴的被角,陸望澤覺得耳後的燙意蔓延到了脖頸,燎起一大片,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些,他像是為了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反正,你彆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找到醫生後就乖乖治療,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病就是病,不能拖。”
陸望澤的頭發修剪得比較短,發質微硬,像是他這個人一樣,乍一看是個不好相處的硬茬。
但其實,他是個非常好騙且較真的笨蛋,標準的嘴硬心軟。
“你現在為了陸阿姨的醫藥費,周末都要經常去打工,要是還放不下我的治療費,那不是要累死了?”
其實這話有明顯的打趣嫌疑,但莫逢春說什麼都是麵無表情且平靜的,這就給陸望澤造成了一種她很認真的錯覺。
後頸和耳朵還紅著,麵頰莫名的熱意也未曾散去,陸望澤眼睫顫抖,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她。
“我媽有工作,並不完全靠我,她最近還賣出了幾幅畫,李阿姨和林叔叔也肯定會幫你抵一部分費用,我…”
提到自己時,陸望澤語氣微頓,眼神又控製不住地閃躲,那股燙意幾乎要將他的血液沸騰。
“你彆小看我,我打工養一個也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哪有那麼輕易累死?”
黑眸映出陸望澤的輪廓,莫逢春忽然覺得陸望澤有種怪異的奉獻精神,隻要用情感把他拴起來,他說不定會為了托舉她而獻出一切。
正這般想著,紅著臉的陸望澤又開了口,手指無意識地勾著。
“反正我平常也不怎麼花錢,除了基本的飯錢,大不了我把生活費都分給你,兼職費也可以給你一半…”
陸望澤確實不怎麼花錢。
他的衣服很少,與莫逢春一樣,多是黑色,而且款式都極其簡單。
春秋都是黑色休閒外套,夏天是短袖和背心,冬天是厚重的棉襖。
一年四季,年年如此。
除了陸婉會主動幫他買質量好一些的衣服,陸望澤隻有在衣服破了洞,或者因為長了個子,實在穿不下舊衣裳,才會自己亂七八糟買一堆批發的便宜貨。
他選衣服不看版型和名牌,也不管什麼布料材質,隻要求舒服休閒,不影響自己乾活。
打工攢的錢,是他為了應對不時之需的某種保險。
陸望澤的物欲很低,但可能是因為乾的大多是體力活,所以食欲出奇的大。
但他也完全不挑食,對方給他幾個大白饅頭,他都能配著辣椒油和小鹹菜吃得很香,他最最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浪費糧食。
總而言之,從某種角度來看,陸望澤格外吃苦耐勞,而且很好養活。
這樣的陸望澤,讓莫逢春想到那種勤勤懇懇搬磚打工,供女友上學或深造的老實人男友。
可用老實人這個詞來形容陸望澤,似乎又有些不太準確,畢竟老實人多是逆來順受,陸望澤則是個易燃易爆炸的火炮。
莫逢春的目光落在陸望澤身上,令陸望澤有些緊張和無措,他的臉更紅了,掌心洇出熱汗。
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態度太卑微了,怕莫逢春看不起自己,陸望澤緊急閉了嘴,生硬地轉了話題,給自己找補。
“你…你彆多想!我就是覺得,作為你唯一的朋友,總得多多照顧你,而且我還是男生,更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