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從莫逢春的病房裡搜出了監聽器,趕來的警察,立刻將莫逢春原本的病房以及周圍的區域封鎖。
技術人員負責記錄與拆解監聽器型號,監聽器被放進物證袋,標注好記號,後續會帶回實驗室進一步分析裡麵的竊聽數據,輔助案件調查。
程以嘉不放心,又用檢測器把莫逢春、陸婉和裴書宴三人掃了個遍,發現沒有異樣,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經過綜合考量,莫逢春被安排換了新病房,這間新病房提前被警員檢測過,保證環境安全私密。
李航是刑偵支隊的副隊長,跟王軒的年紀差不多,也是經曆過當年清掃義聯幫的老警員,但相比王軒,他的性子更沉穩。
也因著有李航在醫院這邊當主心骨,王軒才會按照計劃去紅葉酒吧調查。
李航跟醫院管理部門取得合作,安排警員分散進行調查詢問工作,重點排查是否有可疑人員的行蹤。
把一切都跟隊員交代清楚,安排妥當後,李航便和程以嘉去了新病房,一起問詢莫逢春三人,看看能否找到案件突破點。
陸婉有些魂不守舍,她顯然還沒有從這驟然的變故中反應過來,也不清楚莫逢春的床邊為什麼會有監聽器,但這不妨礙她掛念莫逢春的安危。
“李警官,為什麼會有人在逢春這邊安裝竊聽器?這孩子什麼都沒做啊。”
李航來之前,重新看了莫宇業墜樓的卷宗,也清楚陸婉與莫宇業、莫逢春之間的糾葛。
陸婉身體不好,莫宇業有意接近她,是為了殺妻騙保,眼看兩人快要成事,是莫逢春暗中提醒了陸婉。
事情暴露後,若非莫宇業醉酒墜樓,莫逢春恐怕當晚就會被莫宇業活活打死。
也正因如此,陸婉對莫逢春愧疚又憐惜,在莫逢春住院後,大多數時間都是她在細心陪護。
程以嘉也簡單跟他提過,陸婉對莫逢春很好,如今看來,陸婉對莫逢春的感情確實很深厚,李航這般想著,心裡有了數。
“我們目前正負責的一件命案,牽扯到了已經死去的莫宇業,莫同學這邊被放置了監聽器,可能跟莫宇業有關,但我們還不清楚對方是什麼目的。”
說著,李航又看了眼一旁的程以嘉,程以嘉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唇色有些蒼白。
“也可能跟小程有關係,我聽聞,莫宇業的案件結束後,他工作之餘還是會偶爾來醫院看望莫同學。”
其實這事兒,李航還是從王軒嘴裡得知的,他覺得稀奇,畢竟程以嘉偶爾會招來誤會和烏龍,所以案情結束後,不會跟人過多聯係。
這還是第一次,程以嘉主動跟案情人有所來往。
這般想著,李航沒忍住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沉默的女孩。
她半垂眼睫,蒼白得像是紙張,黑發卻漆黑如墨,看過去的第一感官,並非是脆弱可憐,而是道不明的陰鬱和沉悶。
李航有些納悶,餘光瞥了眼程以嘉,瞧見他正一錯不錯地望著莫逢春,眸中含情,麵容帶著愧疚。
“……”
可能人跟人之間就是有著不一樣的緣分,李航不再多想程以嘉跟莫逢春的事情,繼續向陸婉解釋。
“或許那些人本就因著莫宇業的緣故,非常關注莫同學,小程又參與了新案件的調查,這竊聽器可能一方麵是為了監聽莫同學,另一方麵是奔著小程和警方來的。”
李航這話如平地驚雷,陸婉被驚的半晌說不出話,心跳劇烈,竟牽扯出一絲疼痛。
原以為莫宇業死後,一切就能回歸正軌,卻不料這人還陰魂不散!
擔心憂愁之餘,陸婉又生出對莫宇業的怨懟和憎惡。
“陸夫人,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我叫醫生?”
李航看出陸婉狀況不對勁,連忙詢問。
陸婉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拿出急效藥,就著杯子裡的涼水胡亂咽下了。
“我沒事,老毛病而已。”
莫逢春抬眸看著陸婉的背影,麵色平靜,眸子卻泛起了漣漪,程以嘉眼睫輕顫,他知道,莫逢春是在擔心陸婉,便代替莫逢春安撫陸婉。
“陸夫人,你不用過於擔心,案件沒弄清楚前,你和逢春都是受警方保護的,我們不會讓你們有危險。”
李航覺得程以嘉對莫逢春的稱呼有些親昵,但案件在前,他無心追究,隻附和程以嘉安慰陸婉的話。
“是的,請相信我們。”
陸婉調整呼吸,麵色好了一些。
“那麼請你回想一下,是否有可疑的人進出過莫同學的病房,比方說對方舉止很奇怪,經常亂動病房裡的東西,或是在病房內逗留時間過長之類的。”
眉頭蹙起,陸婉有些後悔自己近期忙於跟客戶見麵,對莫逢春的狀況並不怎麼了解,她仔細思索了一陣。
“沒有,至少我陪逢春的時候,沒有陌生的人出現,來看望她的都是熟悉的人,我最近工作忙,交由護工照看逢春的時間比較長。”
提起那護工,陸婉又想起莫逢春突然格外依賴她的狀況,有個想法在腦海成形,她有些不安。
李航和程以嘉看出陸婉麵色有異,也關注到了她口中提起的護工。
要知道,陸婉不在的時候,是由護工多照看莫逢春的,這位護工待在病房的時間可要比一般的護士多太多了,若做了些什麼,也不容易令人生疑。
“陸夫人,多跟我們說說這護工的信息吧,名字、性格、長相,是否有突出特征,又是從什麼時候接觸莫同學的?”
李航引導陸婉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並示意程以嘉簡要記錄。
“這護工姓楊,名叫楊雪,大概三十多歲,長相沒什麼突出特征,但氣質很溫和,做事也細致,她從一開始就是逢春的護工,除此之外,還照看另外幾位病患。”
語氣微頓,陸婉還是把近期與楊雪之間發生的小插曲說了。
“之前大部分時間都是我陪著逢春,最近抽不出空,我便主動麻煩楊護工照看這孩子,隻是近些日子,逢春總讓我陪陪她…”
說到這裡,陸婉看向莫逢春,卻見她似乎有些出神,胸口那股擔憂便更濃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