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他對李靜雅道,聲音有些啞。
“總要慢慢來。”
快點,再快一點。
希望莫逢春快點好起來。
舊港,中藥店。
“檀香,鎮定安神;陳皮,行氣健脾;菖蒲,防疫驅邪;玫瑰花,梳理肝氣…”
老中醫一邊整理藥材,一邊對陸望澤道。
“我這兒有配好的中藥香料,防疫的、解鬱的、安神的、通竅的都有,你要是想自己配也行。”
陸望澤雖然有心自己配,但是他根本什麼都不懂,隻能讓老中醫幫忙用現成的香料。
“那就解鬱的吧。”
老中醫點點頭,轉身去配香料。
“這香料配完後,還要磨成粉,最後攪在一起,裝進內袋,再放入你的空香囊裡,就算是好了。”
“隻是這香料放久了味道就會越來越淡,直至沒有,到時候你可以換新的香料包。”
陸望澤認真聽完,應了一聲,便見這老中醫已經開始研磨香料了。
這個過程有點無聊,老中醫瞧見陸望澤閒不下來,便準備把研磨這活兒交給陸望澤。
“有些年輕人覺得親手磨成粉的香料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意,所以他們都會主動要自己做,你要是也願意,我給你便宜點。”
“好,那我來。”
陸望澤立刻答應了。
老中醫給陸望澤簡單演示了幾遍,又告訴他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把位置讓給陸望澤,自己繼續整理藥材。
香料如果選不好,就會很臭,所以一定要先篩選帶著香氣的材料,這樣聞起來才會好聞。
這老中醫調配的香料很好聞,因著是天然的材料,沒有化學物品的刺鼻感,伴隨著淡淡的草木味。
陸望澤瞧見有玫瑰、薰衣草和陳皮,剩下的一些他就辨彆不出來了。
香料磨了一半,這時有個男人進入店鋪。
這男人不像是普通的客人,大搖大擺走到櫃台用手敲了敲桌麵,對著那麵色微變的老中醫笑了笑。
“老頭,下個月的保護費你還沒交呢?再拖下去,你這店也彆想乾了。”
老中醫皺緊眉頭,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隻是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拿來一遝錢,遞給這男人。
男人數了數這錢,並不滿意。
“怎麼就這麼點?之前就跟你們說漲價了,你得按照新價錢給我,彆想搞小動作。”
老中醫終究沒忍住解釋。
“這個月收入不太好,本來就隻能勉強保持收支平衡,之前的保護費已經很高了,你們新價一下子又漲這麼多,我根本拿不出來。”
這男人聞言大怒,直接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砸在了地上,表情猙獰凶狠。
“你他媽說什麼屁話呢?如果不是我們,你以為你一把老骨頭能繼續安穩地在這裡待著?給保護費才不會有人騷擾,實在拿不出錢,你趕緊把店鋪賣了,轉讓出去滾蛋!”
事到如今,老中醫也開始破罐子破摔了,他氣得麵色發紅。
“我沒錢給你!這店我也不會賣!騷擾我們的是你們,收保護費的還是你們,一切都是你們在自導自演!”
沒想到這向來老實的老中醫今日竟反常的過激,男人覺得被冒犯了,踹倒了幾個椅子。
“我草你媽的,你這老不死的,是真覺得命太長了是不是?行,我現在就送你一程!”
說著,男人拿出一把刀直逼老中醫。
還沒太搞清狀況的陸望澤,眼見那刀快要砍在老中醫臉上,立刻搬起椅子砸在男人的後背。
“又他媽是哪個不想活的!?”
男人冷不防被砸得一趔趄,朝身後的陸望澤怒吼,眼睛泛出血絲。
“我已經報警了,你彆太囂張。”
對付這種人,陸望澤沒傻到以為自己能直接對上,但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場血案發生,就隻能暫時吸引一下男人的火力,幫那老中醫爭得喘息機會。
本以為提到警察,會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卻沒想到這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了好一會兒。
“我說什麼逼崽子敢這麼莽,原來是外地的,你他媽的不是舊港人吧?”
舊港屬於安橋的邊緣地帶,要說今日陸望澤為什麼會坐車趕來這裡,單純是因為這家中藥鋪是最近的一家了。
“我不是又怎麼了?我不是舊港人,舊港警察就不幫忙了?”
陸望澤完全不明白這人有什麼可得意的,語氣冷冷。
那老中醫聞言,麵上浮現一絲絕望與難過,陸望澤瞧見了,心下驟然一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殺了你們,也有脫身的招數,報警?你報了也沒用。”
男人說著,猛地朝陸望澤撲過來,刀鋒泛出幽寒的冷光,一直戒備著他的陸望澤堪堪躲過去。
陸望澤雖然從小到大也沒少打架,但這個年紀的他,哪是這刀尖舔血男人的對手?
對方技巧毒辣,出手就是刀刀致命的狠招,陸望澤很快就被割出了好幾道傷痕,狼狽至極。
“瞧你這過街老鼠的樣子,剛剛不是還很狂嗎?”
男人怪笑著,踹在陸望澤的左肋,陸望澤吐出一口血,勉強撐著桌子支起身體,眼前有一瞬的模糊。
他想,見義勇為這種事還真不是好乾的。
刀尖緊跟不舍,陸望澤扭身再次躲過致命傷,腎上腺素激增,他抬起小板凳擋著男人的刀,然後撈起一旁的水果刀,趁著男人不備給了他一刀。
男人左胳膊中了刀,鮮血汩汩流出,他的表情扭曲,右手狠狠砸在陸望澤臉上。
陸望澤嘗到濃鬱的腥,鼻血把嘴唇都染紅了,他覺得渾身都疼,脊背滲出冷汗。
“本來還想讓你死個痛快,真他媽給臉不要臉!信不信老子把你腦袋割下來送給你媽!”
男人朝他吐了口唾沫,陸望澤反胃又憤怒,他緊緊攥著手裡的刀,被激起了幾分殺性。
眼神陰冷,戾氣翻湧,陸望澤咽下喉嚨的腥甜,指節凸起,卻沒有說話,這男人慢慢走近,陸望澤看準時機,劃傷了他的脖子。
男人嚇出一身冷汗。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要被割破脖子!
脖子的刀傷開始淌血,疼痛陣陣,這傷比不得其他地方,男人又驚又怒,卻還是暫時沒有再貿然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