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的字多,跟你混。】
【驚!這人在評論區寫了篇論文,分析這麼詳細是打算要考博嗎?】
【字太多了,不想看,誰能總結一下。】
【總結不出來,散會!】
【沒太看懂,什麼狀況在評論區也有體現?】
【課代表來了喵喵喵,她的意思是說,林景堯不光在文中人緣好,在文外讀者們中人緣也比陸望澤好很多。】
【細思鼻孔!】
【呃…但其實是因為作者寫的陸望澤,大多都是在乾蠢事啊。】
【因為他就是這款設定,發瘋犯錯是常態,習慣就好。】
【……】
陸望澤道了歉,林景堯這個當事人願意原諒退讓,事情也就不難繼續推進了。
“景堯,你也要為自己看了陸望澤日記的行為道歉。”
林景堯聽從李靜雅的安排。
“我也有不對,不該私自多看你的東西,對不起。”
這麼正式而死板的道歉流程,對陸望澤來說,還是第一次,他覺得窘迫又尷尬。
“沒事。”
可如此簡短的表態,顯然令李靜雅有些不滿,她瞥了眼陸望澤,示意他繼續,陸望澤隻好結結巴巴道。
“…我之前也不該推你,害你燙傷。”
這話說完,陸望澤臉都紅了,越說聲音越小。
李靜雅適時地過來打圓場。
“這周末你們兩個都要寫檢討,周一帶過來交給我。”
兩人都點點頭。
接下來的安排是三人一起去醫院看莫逢春,但陸望澤惦記著還沒有裝好香料的香囊,隻好跟李靜雅說自己還有點事。
陸望澤一向喜歡亂跑,李靜雅倒也沒多問。
更何況,陸望澤剛跟林景堯起了衝突,這會兒應該不太自在跟他們待在一起,所以李靜雅也隻是囑咐他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那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陸望澤很快就跑沒影了,李靜雅有點無奈,她打開車門坐進主駕駛,卻瞧見林景堯一直沒動,隻是站在車旁,像是在盯著陸望澤的背影出神。
“景堯?”
李靜雅出聲喊了他,林景堯這才緩過神來,上了車,坐在副駕駛。
“我知道你會覺得委屈,畢竟你手臂的燙傷是實打實的,望澤這性子太麻煩,我跟你陸阿姨會好好磨磨他。”
聽著李靜雅的話,林景堯的頭靠著窗,隻低低應了聲好。
自家兒子情緒格外低落,李景雅也有些不好受,可她該做的都做了,根本沒辦法再繼續強行插手,隻能留給林景堯一些時間去消化負麵情緒。
手臂的燙傷像是一塊被燒焦的傷疤,那股灼燒感從傷處順著血管蔓延至心臟,於是心臟也被火苗燎傷,焦渴難忍。
他知道陸望澤要去做什麼。
當時,陸望澤送給莫逢春的香囊被程警員弄濕了,莫逢春說她隻需要一個香囊就夠了,所以拒絕了程警員的彌補。
莫逢春隻需要一個香囊。
那唯一一個香囊,是陸望澤送的。
這個被打濕的香囊,裡麵的香料斷然不能繼續用了,但外麵的布料清洗乾淨後,就可以調配新的香料裝進去。
相比直接從寺廟裡求到的平安香囊,這種經過二次修改的香囊,似乎將陸望澤與莫逢春之間的關係又拉近了許多。
這個認知令林景堯感到刺痛,恨意與妒忌蔓延,卻又伴隨著強烈的不安。
不應該是這樣的。
林景堯想。
他的頭開始疼了,明明沒有困意,明明沒有做夢,眼前卻已經開始掠過無數似真似假的畫麵,裡麵藏著瘋狂又激進的叫囂。
——不對!
——全部都不對!
——陸婉和陸望澤早早就搬走了,留在這裡的分明是他跟莫逢春,莫逢春沒有對他過敏,他們有著共同的秘密,是他人無法插足的共犯,將來上了同一所大學,甚至還結了婚!
——是陸望澤的錯,是他在其中攪合,如果不是他,這些就不會改變,就是因為他存在,就是因為他背地裡詛咒他,強行拆散他與莫逢春,才會造成這樣可怖的局麵!
——好可怕,我不要這樣,快點做些什麼,快點做些什麼挽留莫逢春,快點做些什麼讓陸望澤離開!
強烈的惡心感上湧,林景堯額邊滲出了冷汗,隻覺得全身骨頭都在被人一根根打碎。
他的身體裡仿佛還裝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對莫逢春有著強烈的占有欲。
對方堅定莫逢春會與他結婚,並且近乎是卑微地想要求得莫逢春的關注,恨不得立刻鏟除所有會吸引莫逢春目光的因素與人物。
這個可怕的外來者,用那病態粘稠的情感裹挾他的理智,常常令他感到被撕裂的痛苦與絕望。
林景堯懷疑自己是精神分裂,可他卻仍舊被那聲音影響,甚至不願意就醫,抗拒任何人窺探到記憶深處那不知真假的經曆。
他要做些什麼。
不斷默念著這句話,林景堯混沌的腦袋像是生鏽的齒輪開始緩慢運行。
他必須要做些什麼。
可是他到底該怎麼做?
莫逢春現在對他過敏,他無法輕易靠近她,甚至不能見她的麵,跟她說說話,莫逢春隻是碰到他摸過的東西,都會出疹子。
這樣強烈的排斥反應,讓他根本無計可施。
“對了,裴醫生今天早上跟我打電話說逢春那邊的脫敏治療已經有成效了。”
李靜雅的這句話把林景堯從那種魔怔的狀態拉回來,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沒有說話。
“待會兒他可能會安排你跟逢春見麵,不過應該依舊要保持一段距離,你可能暫時還不能跟逢春說話。”
這對林景堯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如果在莫逢春出院前,她不再對他過敏,那麼她就沒必要再選擇跟陸婉和陸望澤一起住了。
家裡還有空房間,莫逢春不需要搬走,他們可以繼續像之前那樣相處,甚至更親昵。
至於陸望澤,他總會有辦法讓他認清現實。
胸膛積蓄的喧囂驟然平靜下來,林景堯的心臟卻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