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眼睫低垂,林景堯的聲音如同散在空氣裡的水霧。
【原本還覺得裴書宴很在乎逢春,現在看了他跟林景堯這一段,總覺得這人隻是比較擅長獲取病人的信任,性縮力滿滿。】
【哪來的性縮力?我怎麼覺得林景堯和裴書宴也好磕。】
【除了剛入場時,裴書宴跟逢春的幾次交鋒有點意思外,之後的劇情簡直平淡如水,毫無存在感,還在堅持大裴股的是這個[大拇指]】
【我的腦回路可能有點清奇,裴醫生現在算不算是在無償加班?】
【不是很懂林景堯的心理,他顯然是有點心理障礙的,但為什麼不願意配合接受裴書宴的治療?】
【我覺得,林景堯應該就是自我消化得差不多了吧?之前又是昏迷又是吐血,這段時間沒有複發,一切都很正常,確實不需要治療。】
【作者我們聊聊行不行?我記得小林不是啞巴吧?怎麼現在被迫成啞巴了,就算是跟逢春見麵了,也沒有半點存在感,我真不行了。】
【能跟莫寶見麵就已經很幸運了哈,小林股彆太得寸進尺。】
【……】
休息了一會兒,眾人便陸陸續續去會餐區用餐。
實際上,大家基本都是一起行動的,所以要找單獨的談話機會還是有點困難的。
陸望澤緊跟在莫逢春身邊,不好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開口,左思右想,慢慢靠近莫逢春,手指觸碰到她的手。
察覺到莫逢春動作微滯後,他麵色發燙地偷偷把換了香料的香囊塞進對方的掌心。
其實應該好好說些什麼的。
但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跟莫逢春做這種小動作,陸望澤已經像是被放在烤爐上翻來覆去炙烤了。
莫逢春瞥了眼掩耳盜鈴的陸望澤,正要不動聲色地把香囊塞進了口袋,一道帶著詫異的溫和聲線傳來。
“陸同學跟莫同學在做什麼小動作呢?”
裴書宴轉過臉,麵帶微笑,仿佛完全不在意回答,隻是隨口打趣一問。
“關係真好。”
被裴書宴點出來後,陸望澤像是炸毛的貓,下一秒就條件反射似地否認。
“什麼都沒做,你看錯了!”
雖是這麼說,但陸望澤那驟然浮現出的,小麥色的皮膚都遮不住的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如今的樣子更像是在掩耳盜鈴。
裴書宴嗬嗬了幾聲,看似溫良,實際格外刻薄。
“原來是這樣,可能就是我看錯了。”
原以為這個插曲就到此為止了,哪知陸望澤品味了裴書宴的話,抱著莫名的歡樂,又後知後覺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跟莫逢春關係好是真的。”
陸婉尷尬得捂臉,主要是陸望澤和莫逢春的好關係,屬實是勝之不武,而且陸望澤這傻孩子還當著林景堯和李靜雅的麵,頗有炫耀的意思。
沒辦法,陸婉隻能略微蒼白地轉移話題。
“有點餓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李靜雅聽了陸望澤的話,總覺得格外不快。
陸望澤明知道林景堯現在因為莫逢春對他過敏而情緒不穩定,現在還要大咧咧地標榜自己跟莫逢春關係有多好,就算不是故意的,行為也很自私和傷人。
但她不至於一直跟小輩計較,而且陸婉也在努力揭過這一茬,便壓下了自己的情緒,順勢附和了一句。
“也是。”
林景堯比裴書宴看得清楚。
陸望澤偷偷遞給莫逢春的是香囊。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了莫逢春的手,隨後把那換了香料的香囊塞進了她的掌心,莫逢春起初有些沒反應過來,意識到那是什麼後,便放進了口袋。
這呈現在麵前的一幕,令林景堯渾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在逆流,將血管衝擊得生疼。
他應該阻止的。
他本能夠阻止的。
可他的嘴巴被束縛,喉口被粘黏,身體和靈魂被蛀蟲啃食成空心,隻能眼睜睜看著。
香囊,平安香囊。
隻屬於莫逢春和陸望澤之間的紐帶,莫逢春說她隻需要一個就夠了。
垂在身側的手又開始神經質地摳挖指腹,林景堯的思緒亂飛。
總歸有辦法切斷這種聯係的。
認真想一想,再認真想一想。
腦袋裡是一片血色與暗色交織的混沌,每一次運轉似乎都要絞碎血肉與神經,林景堯忍著愈發強烈的頭痛,從那粘稠的混沌中剝離出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平安香囊,是爬上那所寺廟台階便能求來的物品,並非什麼不可替代的東西。
陸望澤送給莫逢春的香囊,被程以嘉不小心打翻的檸檬水摧毀,染了汙穢,本就不淨了。
這是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應該被扔掉。
就算陸望澤換了香料,也不是之前那個開了光的香囊,這樣的瑕疵品又如何保莫逢春平安?
莫逢春說她隻需要一個香囊就夠了。
所以一旦毀掉陸望澤送給莫逢春的香囊,用他求來的香囊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掉,就可以在暗中取代陸望澤了。
那香囊不再是屬於陸望澤與莫逢春之間的約定,而是屬於他與莫逢春之間的隱秘聯係。
沒錯。
這就是最完美的應對方法。
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林景堯的眸底漂浮著詭譎的淺淡笑意。
他隻需要找時間去幫莫逢春求個平安香囊,然後再找機會毀掉陸望澤那個肮臟的香囊就好了。
“沒事吧?”
李靜雅很關注林景堯的情況,本以為他聽到陸望澤的話,麵色會格外不好看,卻沒想到林景堯的眉眼竟顯得平靜又輕鬆。
聽到李靜雅的關心,林景堯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僅沒事,還覺得狀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