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啊,莫逢春,惹上這麼兩個神經病。
裴書宴覺得自己此時應該是無所謂地看戲心態,但他有種無法言說的煩悶和鬱氣。
一方麵他覺得莫逢春隻是他無聊時的調劑品,無所謂其他人怎麼看待。
另一方麵他又覺得莫逢春是他正在負責的病人,憑什麼要被林景堯和陸望澤纏著當所謂的治療劑?
這種矛盾的想法,對裴書宴來說是陌生而新奇的,因此,他想著想著,竟然開始出神,好一會兒才聽到李靜雅喊他的名字。
“裴醫生,你是不是太累了?喊了你好幾聲都沒回應,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像是有點累。”
裴書宴笑了笑,跟李靜雅告了彆,等對方進了屋子,才轉身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間。
脫下外套掛在一旁,解開幾顆襯衫扣子,裴書宴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他不怎麼喜歡喝酒,但精神緊繃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會喝一小杯葡萄酒。
要說精神緊繃,他目前也算不上,要說心情不好,裴書宴也不清楚自己在不爽些什麼。
擱置在一旁的電話響起,裴書宴看了眼來電人,揉了揉眉心,調整好狀態才接聽。
“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聽筒那邊的人沒有立刻回答,隻有微弱的呼吸聲傳來,時間和空氣仿佛都被拉長,裴書宴知道自己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昂貴的白葡萄酒就擺在桌麵,暗色調的酒瓶折射出冷冽的微光,裴書宴又給自己倒了一小杯,卻不打算喝。
“你什麼時候回京華?”
這聲音像是晨霧浸濕過的白梅,清冽裡又藏著些細微的柔,隻是出口便是帶有質問與隱約壓迫感的問詢。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臨時接了個患者,需要等她情況穩定才能回去,短的話還需要一兩周,長的話一個月。”
縱然不喜對方的態度,但顧忌著兩家關係,以及多年的感情,裴書宴還是儘量溫聲解釋。
“你前幾天也是這麼說的,一周兩周,一個月,你還要待多少個一周兩周和一個月?”
裴書宴最無法理解對方的這種無理取鬨,就像是他在跟智力不齊全的孩子聊天。
解釋清楚很費力,不解釋更是麻煩。
“除了之前定下的出差外,我隻是額外在這邊待了兩周而已。”
對方又安靜下來,像是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度反應,放軟了聲音。
“我一個人待在家很無聊,以前還有你跟我說說話,現在隻能跟阿布聊天了。”
阿布是一隻手縫的粗糙兔子布偶。
“除了阿布,你還可以跟叔叔阿姨們多聊一聊,隻要你願意,他們一定會很開心。”
他就像是貼在他身上的水蛭。
裴書宴想。
他總算是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厭惡林景堯和陸望澤對莫逢春產生的變態依賴感,甚至是對莫逢春感到憐惜與共情了。
因為他也經曆過這般處境,甚至到現在都沒辦法輕易割除。
“那不一樣。”
聽筒傳來的聲音有些微弱。
“你跟他們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