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名字,學過經文,不錯的朋友。
莫逢春什麼都沒跟他說過。
心臟泛起酸水,林景堯強迫自己不去多想,他下意識安慰自己,莫逢春不想說,或許是覺得這個小和尚對她來說,並不值得提起。
正胡思亂想之際,小和尚那平靜如流水的聲音持續傳來。
“莫施主沒有跟你提過我,那是她的自由,我無從得知,你如果實在好奇,可以親自去問她。”
“但是,交朋友的對象是我們兩個,確實與你無關,你沒有見過我,也很正常,不必介懷。”
這和尚雖然態度足夠真摯誠懇,但說出的話卻仿佛是帶刺的荊棘,句句都能將林景堯劃傷,令他的怒火與憎惡一層層不斷疊加。
什麼叫“交朋友的對象是我們兩個,與你無關”,什麼叫“你沒有見過我,也很正常,不必介懷”?
難道這小和尚是故意用平淡的態度,在他麵前炫耀,他是怎麼在他沒注意的時候,跟逢春的關係有多親密嗎?
好、不、要、臉。
第一次,林景堯對某人生出了強烈的敵對與反感,竟開始不受控地在心裡罵了這故作純真的和尚。
歸緣對林景堯的情緒起伏毫無察覺。
他認為,隻要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林景堯若是真的在乎莫逢春,便大概率會選擇退讓。
“我知道此次與施主的見麵,確實有些突兀與冒犯,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可以道歉,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莫施主。”
“做這些都是為了逢春?”
哪怕已經極其不耐煩了,林景堯卻怒極反笑,唇角弧度清淺。
“你有什麼立場說這句話?”
語調溫和,語氣堪稱友好。
“她認識了沒多久的,你自以為的,新朋友嗎?”
到底有什麼立場,有什麼臉麵在他麵前賣弄地位?
不知所謂的東西。
像是被林景堯的話刺到了,又似完全沒反應過來,小和尚眼睫輕顫,半晌沒有說話。
“不論莫施主覺不覺得我是她的朋友,我都沒有立場置喙,但在我心裡,她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我還記得我們一起的過往,這就夠了。”
什麼一起的過往?什麼這就夠了?逢春到底跟他一起經曆了什麼?共犯難道不是隻有他一個嗎?擁有共同秘密的難道不應該隻有他們兩人嗎?
這個小和尚到底耍了什麼手段,引得逢春與他過多接觸?
林景堯神經質地胡思亂想。
“一切都是我自願的,牽扯因果也好,擔負命運也罷,因為我願意,所以才會身隨心動。”
這番接近於剖析心意的話,令林景堯脊背生出冷汗,他抬睫看向小和尚,淺褐色的眼珠微動。
“你最好快點死心,我跟她的關係是不同的,我們是比朋友更親密的關係。”
這樣超越朋友的親密關係,甚至是莫逢春主動要求的。
這個小和尚又要拿什麼跟他比?
此時,歸緣總算察覺出林景堯對自己的敵意和警惕了,他的眼中劃過一絲茫然,不清楚是哪句話惹到了林景堯。
畢竟,他一直在真心誠意地實話實說。
“我就是知道莫施主對待你的態度不一般,才會找上你的。”
這句話令林景堯小小的雀躍了一下,但他並未就此放鬆警惕。
“如果莫施主不在意你,那麼她輕易便能放下與你的糾纏,而不是忽略我的意見,執著地跟你過多接觸,逐漸靠近既定的命運。”
低垂的眉眼染了擔憂與失落,歸緣卻並未任由這種負麵情緒停留太久。
“什麼既定命運,什麼無法糾纏,你到底在她麵前胡說了什麼?”
心臟漏了半拍,林景堯愈發覺得這個小和尚無藥可救。
“莫施主曾在寺裡抽了簽文,簽文顯示她命中有一死局,死局被繁華與幸福遮蓋,難以辨彆,我隻是想幫她破局。”
歸緣下意識摸了摸手腕處纏繞的鳳眼佛珠,像是這樣就能寬慰自己繼續說下去。
“死局?”
林景堯不信佛,可事關莫逢春的死局,他慌了神,暫時擱置了對歸緣的惡感。
他能想到的,莫逢春可能遭遇的死局,最可能的就是莫宇業帶來的。
但,莫宇業已經死了。
是他和莫逢春一起做的。
那麼還會有什麼死局?
“這死局又跟我和逢春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你張口閉口就是要我和逢春分開?”
鎮定下來的林景堯找到了關鍵點。
“因為我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