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望澤已經成功插進來了。
“爸,我去看看逢春。”
他必須做些什麼,才能減輕胸口的焦躁與鬱氣,他必須見一見莫逢春,才能保持大腦清醒。
想起莫逢春依舊對林景堯過敏,林遠下意識要阻止,但當看到兒子眼裡的急切與不安時,作為父親,他終究沒硬下心。
上次坐車,莫逢春跟林景堯共乘一輛,並未出現無法控製的狀況。
而且聽靜雅說,她們在舊港一起去看那位老中醫時,景堯就站在莫逢春的旁邊,不近也不遠,莫逢春同樣沒有過度反應。
裴書宴的治療有了成效。
隻是看看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
而且莫逢春如今正在睡覺,感知不到外界,如此就更安全了。
“也好,但景堯,你要記得跟她保持好距離,她的脫敏治療還算順利,但依舊沒完全痊愈,你看完就立刻回來吧,不要多待。”
過敏,距離,不要多待。
心臟爬滿毒蟲,苦澀蔓延,林景堯覺得四肢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向前的每一步都無比困難。
“我知道的。”
他知道的。
現在的他,隻能在遠處看著她,無法跟她說話,無法與她正常來往,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人越來越靠近她。
除了想儘辦法設計些不痛不癢的陰暗技巧,暫時拖延陸望澤等人逼近她的腳步外,便再也無計可施了。
沒關係。
他還能忍,他還能繼續堅持。
一切都沒有定局,太過茫然與無助的時候,他隻要能多看莫逢春幾眼,就能擁有不斷走下去的動力。
為了莫逢春的關注,為了莫逢春的友誼,為了莫逢春的喜歡,為了莫逢春本身,他絕對不能輕易被擠下去。
不,他什麼時候都不能被擠下去。
淺褐色的瞳孔浮現出幾分偏執,林景堯走出自己的房間。
麵前就是莫逢春所在的休息室,林景堯垂下眼睫,哪怕知道莫逢春正在睡覺,卻還是感到無所適從的緊張。
他希望莫逢春中途醒來就能看到他,卻又不希望她太早醒來,這樣,他就能再多看看她了。
林景堯有些後悔出門前沒有在鏡子前看一眼現在的自己。
頭發會不會太亂,衣服有沒有被睡皺,他的臉色會不會很難看,他的表情跟之前相比,會不會太蒼白僵硬?
越想林景堯就越覺得自己準備得不夠充足,好在他過來前順手拿了手機。
打開相機對準自己,林景堯整理了一下頭發,唇色太淡,看起來有些怪,於是他捏了捏唇瓣,等到嘴唇充血,微微泛紅才鬆開。
亂七八糟的情緒令他的瞳色比往常深一些,不夠無害,不夠澄澈,林景堯眨了眨眼,選擇用眼淚模糊這一點。
衣領不夠平展,可他沒辦法立刻找熨燙機燙平,隻能用手一遍又遍地撫平,像是這樣就能減少難看的褶皺。
相機裡的林景堯,再怎麼努力掩飾,這張人皮下的恐懼與不安,卻仍舊無法完全消除。
他沒辦法用最好的狀態去見莫逢春。
林景堯抿了抿唇,眼尾曳出一抹緋色,他眨了眨眼,淚水慢慢濡濕睫毛。
如果他沒辦法用最好的狀態去見莫逢春,那就用最狼狽脆弱、最惹人憐惜的模樣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