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在門外的一切準備與猶豫,在看到莫逢春床邊坐著的陸望澤後,全部都顯得如此可笑又可悲。
陸望澤醒得比他早,所以比他先一步來看莫逢春,陸望澤不受莫逢春過敏的影響,所以不需要與她保持距離。
陰魂不散的陸望澤。
雙手攥緊,林景堯被怒火與怨恨裹挾,眼裡恨意翻湧,柔和的眉眼染了陰鬱。
房門合上,房間內的空氣凝滯。
右手放在莫逢春的手邊,相隔半指就能碰到,陸望澤保持著這個將觸未觸的曖昧距離。
聽到門口的響動後,他抬眼看過去,發現是林景堯,目光微動。
在對方充斥著敵意與不甘的視線中,陸望澤同樣盯著林景堯,慢慢彎下脊柱。
他將臉靠在床邊,隨後握住莫逢春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隨後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
與這一連串挑釁動作不同的是,陸望澤全程沒多少表情,瞳色黑沉,沉默又安靜,像是偽裝成忠犬的狼。
“在逢春睡著的時候,自顧自做這種事,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
新仇加舊怨,林景堯無法抑製胸口的惡意,一邊走近,一邊壓低聲音諷刺陸望澤。
“惡心?”
感受著莫逢春掌心殘留的溫度,陸望澤將手慢慢覆上她的手背,無所謂道。
“我隻是讓她摸了摸我的頭,又沒有在這裡看著她發情。”
這直白又露骨的用詞,令林景堯反感至極,但與此同時,他察覺到了麵前之人所帶來的強烈壓迫感以及違和感。
陸望澤分明是個衝動易怒的蠢貨,他之前三言兩語就能將他刺激得沒了理智。
可現在,陸望澤竟然能全程保持鎮定,甚至還故意利用他對逢春的在乎,做這種挑釁的動作,說這種下流直白的話,隻是為了反過來壓製他。
不對勁。
林景堯死死盯著陸望澤,想要從他的反應中捕捉到可突破的線索。
“你不是陸望澤。”
不是反問,而是肯定。
他故意用這種語氣來試探陸望澤的態度。
“我是陸望澤。”
陸望澤把莫逢春搭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拿下來,輕輕握住,放在臉側看了一會兒,才慢悠悠開口。
對於觸碰莫逢春這件事,他的第一反應是懦弱地保持距離,但這距離被林景堯的到來打破了。
當他真正觸摸到莫逢春的肌膚時,這幾年壓抑的渴望全部複蘇,他想要時時刻刻與莫逢春牽手,甚至想要舔一舔她的手指。
“你再怎麼試探,我都是陸望澤。”
不,不光是手指。
他可以舔遍她的身體。
如果她願意給他這個機會的話。
陸望澤眼中的黏膩與欲望沒有逃過林景堯的目光,此刻的他,隻想砍斷對方觸碰到莫逢春的那隻手。
“放開。”
林景堯上前扯住陸望澤的胳膊,目光冰冷,眼中的厭惡毫不遮掩。
“彆碰她。”
顧忌著莫逢春對自己的過敏症狀,林景堯不敢直接觸碰莫逢春,也不願意吵醒她,連冷戾的聲音都壓到了最低。
陸望澤瞥了林景堯一眼,用力扯開他的手,語氣微淡。
“我不想在這裡跟你動手,這會打擾她休息,也耽誤了我認真看她的寶貴時間。”
被林景堯打斷思緒,陸望澤有些可惜地把莫逢春的手重新放在床邊,沒有再觸碰。
“比起我,現在更應該離她遠一點的,不應該是你嗎?”
話語染了諷刺意味,陸望澤無視林景堯的蒼白與脆弱,用切實存在的現狀,狠狠刺傷林景堯偽裝的平靜。
“畢竟,她現在依舊對你過敏,你要是真的在意她,就該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