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成為她的朋友,成為有資格了解她的,值得她信任的,完美的朋友。
是他做的還不夠嗎?
因為她覺得他還不足以完全信任,所以才會對他隱瞞了性格中的一部分,而那部分,她全部都施加給了陸望澤。
那樣愚蠢魯莽的陸望澤,那樣衝動自私的陸望澤,竟然知道他不曾了解的,莫逢春的另一麵。
不,或許是因為是他做的太好了。
正因如此,這些帶有惡意與嘲弄的言行,莫逢春更找不到機會向他展露。
如果他再細心一些,故意露出破綻,故意做些無傷大雅的冒犯,他是不是就有機會親身體會莫逢春這些伴隨羞辱的話語,以及感受她隨意而輕佻的觸碰了?
沒錯。
是他錯了,所以才會給陸望澤插足的機會,所以才會錯失莫逢春這樣的一麵。
莫逢春,隻要是你的話,這些以尋常標準看來,羞辱意味明顯且粗暴尖銳的言行,我也全都可以照單全收。
你無需擔心,我會難以接受你這樣的一麵,更無需多想,我會抵抗甚至是厭惡地遠離你。
所以,求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不管是安靜沉默的你,還是惡劣冷淡的你,不管是偶爾慢半拍的你,還是敏銳而聰穎的你,全部,全部都無所畏懼地向我展現就好了。
我會照單全收,我會戀戀不忘。
我甚至會發現自己更了解你一些,而不要臉地沾沾自喜。
胸口。
你喜歡頑劣地觸碰這裡,然後欣賞他人難堪又敏感的表情嗎?
對我來說,這完全沒問題。
所以,所以…
不要再碰陸望澤了!
不要再用我不曾見過的態度對待他,不要看著他的眼睛說令人難堪卻惹人興奮的話,不要觸碰他的左胸,觸碰那靠近心臟的曖昧位置。
這些,全部都能對我做的。
你明知道,我不會拒絕你,也絕對不會討厭你,我隻會…
我隻會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完美。
【我隻會憎恨那些搶奪了你視線的賤人,憎恨一切拆散我們的東西,並用儘方法把你那本該落在我身上,卻意外偏移的目光,一點點重新扯回來。】
腦海突然浮現了這句話,是他的聲音,卻又不是他,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更為成熟溫和,語氣卻陰寒潮濕,充斥著濃鬱的恨意。
不是。
這不是他的想法。
林景堯捂住頭痛欲裂的腦袋,心臟神經質地重重收縮,那聲音仍舊糾纏不止,如同生前慘死而無處發泄的冤魂。
滾出去。
滾出去。
給我滾出去!
幾乎是血肉被撕裂的疼,林景堯攥緊拳頭,脊背彎下,冷汗浸濕衣服,激出生理性眼淚。
不管是現實中,妄想替代他在莫逢春身邊位置的陸望澤,還是身體裡,妄想利用虛妄的夢境把他擊潰的男人,他全部,全部都不會放過。
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操控不了,那又有什麼資格站在莫逢春身邊,成為她可以依靠與信賴的朋友?
就算因為莫逢春對他的過敏,令陸望澤有了可以靠近她的機會,就算如今的陸望澤性格大變,更難對付,就算身體裡有東西妄圖將他洗腦轉變,虎視眈眈這具身體…
他都不會讓步。
眸底浮現異樣的紅,掌心被指甲抓傷,鮮紅的血沾染肌膚,觸感黏膩,腥味蔓延,腦海的聲音逐漸平靜,林景堯身體顫抖。
麵前的門,將房間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他麵色蒼白,眼睫濡濕,透過縫隙窺探莫逢春與陸望澤的交談,像是見不得光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