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很熟悉這種感覺,每次要創作出好作品之前,都是這種感覺。
“哎呀。”
大約走了八九百米,喻玥玥的身體突然踉蹌著晃了一下。
李石反應快,反手扶住她的肩膀。
“沒事吧,快看看腳踝?”
李石繼續扶著她就地坐下,連忙去檢查她的腳踝。
沒有淤青,用手指去觸碰,也沒什麼不適
他鬆了口氣,拿了水瓶遞給她,同時寬慰道:“還好,扭得不重,應該沒問題。”
女生取下帽子,接過水瓶,喝了一口,自我埋怨道:“唉,多怪我,太久沒運動了。”
李石聞言看過去,恰好看見微風吹動她額頭前劉海。
因為出了汗,像是剛沐浴過一樣,發絲有些濕潤,臉上的膚色看上去格外白皙,雙頰又因為長時間的運動,有氣血暈紅,讓她整個人變得分外明媚。
尤其李石看她的時候,她也用一雙大大的眼睛回望著他。
“還有幾百米,我背你吧,早點回到民宿,洗個熱水澡,泡泡腳。”
“啊,不用,我休息一下能走。”
李石沒管她反對,把雙肩包移動到胸前背著,蹲下來,直接背起這姑娘繼續往山下走。
這趟爬山,他一邊看風景觀山,一邊懷古,剛剛已經有了創作靈感,這會他也想早點回到民宿,把這股靈感發揮出來。
走了一會,喻玥玥突然在她耳邊道:“石哥,我等會回去,可以去你房裡泡澡嗎?”
李石把她背起來後,注意力又放在衡山的風景上。
此時雲霧驟散,陽光從天上照下來,把諸峰的山頂和四周彌漫薄霧一起染成了淡金色。
聞言一怔,笑道:“當然可以,泡個熱水澡也好,更解乏。”
沒多久,便走到了南天門。
中間還遇到了一對爬山的情侶,那女的看到了他們後,也纏著要他男朋友背,她男朋友自己爬的都喘粗氣,滿頭大汗的,聞言直翻白眼。
本來想給剛剛那對路過的情侶一個怒視的眼神,不過回頭看去,卻發現對方的女孩背影曼妙,再回過來看看自己有點胖乎乎的女朋友,頓時歎氣。
李石耳力強,隱約聽到了一點,不過他沒在意。
從南天門坐車下山有三條路線,都是上車坐滿就發車。
他們倆上了可以到半山亭的車。
下山的車那叫一個驚喜刺激,司機車速不減,七拐八拐,一路狂飆。
靠窗坐的喻玥玥有點被生猛的車速嚇著了,又挽住旁邊李石的胳膊,把嬌柔的身體往他這邊靠。
李石索性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到了半山亭下車後,離民宿還有一段距離。
喻玥玥休息這麼久,已經能走了,不過她依舊挽著李石的胳膊,似乎習慣這麼做了。
這段路一個其他的遊客都沒有,就他們兩個人,兩人散步一樣,邊走邊聊天。
主要也是喻玥玥說的多,聊著她們學校裡的事。
“石哥,你剛剛背我的時候,覺得我重嗎?”
啊?
李石依舊是一心二用,聊天的同時也不忘同時看風景,聞言轉頭看向她,不知道她怎麼把話題突然轉到這個上麵來:“不重啊,你雖然身材好,該有肉的地方有肉,不過不重,應該還不到一百斤。”
準確的說,應該是九十七八斤左右,這點重量對李石來說,完全不算什麼。
說完,繼續把目光看向道路兩側。
不想,胳膊上忽然傳來柔軟的擠壓:“有肉?石哥,你是想說xiong大嗎?”
李石又轉過頭來,有點意外這姑娘說話如此直接。
被她的話影響,目光下意識掃過那比四周山峰更美的風景。
有時候山不在高,山的形態和山峰的弧線恰到好處,也會有獨到的秀美。
這姑娘膽子是真大,直接盯著他,接著又道:“其實很多女生都穿那種特殊的bra,外麵看著都是假的。”
氣息拉近,她湊過來,芬芳撲在臉上。
感受到了濕氣。
癢癢的。
“石哥,你等會要不要看看我的是真,還是是假呢?”
還故意眨了眨眼。
唉,女人主動起來,的確就沒男人什麼事了。
這已經是明示了。
李石自然也不怵她。
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回到民宿後,兩人先到餐廳吃飯,然後暫時回各自的房間休整。
李石進屋後,先衝了個澡,然後來到陽台上,泡了壺茶,坐在藤椅上欣賞著傍晚的山景。
看了一會,拿起手機,找到高中時期的班長顧舒婷的微信,發了條信息過去:“班長,你還記得我們高中時期的語文老師趙老師嗎?”
顧舒婷回的很快:“記得啊,怎麼了?”
“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在一中教書嗎?”
“啊,你不知道嗎,我老師前年生病走了,當時我們在群裡還組織去吊唁過。”
突然其來的消息,讓李石心裡頓時堵得慌。
其實他和趙老師並沒有太多、太深的師生情,而且多年沒見了。
可最近,尤其今天,一天的登山懷古,心境特殊。
“那段時間我沒關注過高中群,找老師他不是還很年輕嗎?我記得當初教我的時候也就三十歲左右吧。”
“唉,是啊,得了治不好病。”
……
六七分鐘後,李石放下手機,望著遠處的山峰,呆了呆。
又想起杜甫。
趙老師對杜甫的欣賞,是穿越曆史長河的。
過了一會,他突然有種強烈的yu望,要好好寫一寫趙老師教過的那幾首杜甫的詩!
起身,在陽台上來回踱了幾步,便快速走進屋內。
添水,研墨,鋪紙。
深呼吸。
閉眼醞釀了兩分鐘,李石拿起筆,一邊高聲誦念,一邊疾筆而書:
“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一首寫罷,再接著下一首:
“昔聞洞庭水,今上嶽陽樓。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
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
然後是第三首,也是最後與南嶽關係最緊密的一首:
“君不見瀟湘之山衡山高,山巔朱鳳聲嗷嗷。側身長顧求其群,翅垂口噤心甚勞。下湣百鳥在羅網,黃雀最小猶難逃。願分竹實及螻蟻,儘使鴟梟相怒號。”
這首《朱鳳行》寫罷,他暫時擱筆。
隻覺得胸中的複雜情緒一掃而光。
不過創作還沒完。
左側紙上的空白,早就預留在那。
他起身,又來到陽台,恰好之前放在陽台茶幾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看了眼,是喻玥玥:“石哥,我現在上來泡澡了哦!(眨眼)”
李石隨手回了句:“來吧。”
回完後,繼續望著遠處的山脈,陷入沉思。
他在醞釀這幅作品的下半部分。
過了兩分鐘,門鈴聲傳來。
李石暫時從思緒中脫離出來,轉身,去開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