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梓瑤梗著脖子,不低頭,微微彎曲膝蓋,用手抓住男子的衣袖,裝模做樣地往上扯了扯。
沒扯動。
“大哥哥,你好重啊,我扶不起來!”
鬱雲翔氣笑了。
這小崽子剛剛打他的臉不是很有力氣?
這會就沒力氣了?
他不是真暈,隻是頭痛得不想動,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而已。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突然出現一個小孩靠近他,他當然警惕著。
可是被打了一頓,他的頭沒那麼疼了。
不確定是疼痛感過去了,還是什麼緩解了,他得測試一下。
結果這小孩看似大膽,卻是個膽小鬼。
“抓我的手。”
“啊啊?”
膽小鬼路梓瑤利索地鬆手,又戰戰兢兢地握住他的一根手指。
鬱雲翔感覺到小孩的手很冷很黏糊,但他的頭痛不減分毫。
不是小孩的緣故啊……
“使力扶我坐起來。”
路梓瑤稍稍用力拽鬱雲翔坐起,然後立馬鬆手。
“好了麼?我爹等急了,我真得走了。”
鬱雲翔暗暗嗤笑。
這方圓十裡都沒有第三個人的心跳聲。
還爹?
這種謊話隻能騙騙沒武功的壞人。
要是遇上殺手,這膽小鬼肯定沒命。
罷了,看在她好心叫醒他的份上,他就送她進城吧。
鬱雲翔一把撈起路梓瑤,翻身上馬,動作快得路梓瑤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轉眼的功夫,她的視野變高了。
夜風噓噓襲來,吹走額上和脖子的冷汗,令她有些冷。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頭上傳來不那麼沙啞的聲音,“冷?”
接著一隻大手把她調轉了一個方向,她整個人都埋在了大哥哥的懷裡,那隻手還按著她的腦袋。
不知怎的,她忽然不怕了。
在她不多的記憶裡,路丞相都沒這樣抱過她。
原來懷抱是這樣溫暖的。
晃愣之間,馬兒跑起來了。
耳邊都是呼呼聲。
不知跑了多久,他們回到了城門底下。
守門的士兵,看到大哥哥遞出來的腰牌就開門了。
進了城,大哥哥問她:“你家在哪裡?”
她尷尬地摳手指回答:“我沒有家。”
鬱雲翔這下才注意到懷裡的膽小鬼雖然臟兮兮但身上的衣裙料子是極好的,是權貴人家的孩子才穿的起。
他不禁想起路沅在朝上跟他報備要處死當年換他閨女的經手之人。
這等家務事,他揚揚手就準了。
現在想來,這個小孩是路沅的假閨女?
路沅也是瘋了。
縱使不是親生骨肉,好歹也養了三年,怎麼能就這麼把人丟出來自生自滅?
送去濟世堂不過點頭事,路沅竟然啥也不做。
嗬嗬,當真是好丞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