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們渡過了極其煎熬的一晚。
先是被山下村的鄉親們揍了個半死,接著就被關進了臭氣熏天的牛棚裡。
很多人身上還有傷,鮮血不停地流,疼得嗷嗷直叫,也沒有人來管一下。
下山的時候,頭目說得輕鬆,搶了錢和牲口,他們就算是納了投名狀,以後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人上人的日子。
誰曾想,到了目的地,還要殺人。
而且,跟頭目說的,打對方如同砍瓜切菜不一樣的是,本來該大殺四方的他們,成了人家的瓜菜。
幾乎所有人腸子都悔青了。
翌日,天還沒亮,天上還掛著零零散散的星辰。
村長便叫來了宋文啟,馬東要去鎮上招募袍澤舊友,早早地收拾好了。
姚大猛擔心路上出事兒,領著七八個兄弟,帶著粗製濫造的武器,也要跟著。
宋文啟叮囑好宋雲龍,要在家裡照顧家人,尤其是年紀小的,一定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臥虎山昨日在村裡吃了大虧,誰也不知道今天白天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
沒有了他跟馬東,家裡是沒有啥戰鬥力的。
宋雲龍抓緊時間給父親拿了吃食,拍著胸脯道,“爹,您放心吧,有我在,弟弟妹妹絕無可能出事。”
宋文啟還有些擔心,聽到後院有動靜。
卻不知道何時,道長已經到了後院,泡了一壺茶,幾個混小子的侍奉下,在悠哉遊哉的喝著。
與宋文啟簡單說了兩句話,讓他不必擔心,他自會幫忙照看家中,宋文啟這才放心跟著村長出發。
眾人推開牛棚的門,這群被捆綁的山賊就一股腦地跪在地上,哀求道,“爺爺饒命,我們知錯了。”
“村長,我七舅姥爺跟咱們村沾著親呢!”
“閉嘴!”姚大猛一腳踹了過去,罵罵咧咧道,“都老實點,早乾什麼去了。”
馬東也沉著一張臉不說話,站在宋文啟身邊兒。
昨日這兩人殺人時,那凶悍的場景,依然在山賊心頭縈繞,
當場就有人嚇尿了。
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再多言。
村長皺著眉頭,看著這些山賊,扭頭對宋文啟道,“咱們這樣大張旗鼓地進城,怕是有些麻煩,有沒有其他法子?”
“起碼隱蔽些,也少些麻煩。”
宋文啟笑道,“這不簡單?我這有幾個運輸泔水的大木桶,都有半人高,是從城裡酒樓買泔水養牲口用的,反正都是畜生,直接用來裝他們正好。”
村長聞言,笑道,“那感情好,大猛,裝。”
“得嘞!”姚大猛一伸手,手下的小弟們,就過來抓人。
山賊可倒了大黴了。
裝泔水的大木桶,裝人確實沒問題。
但是裡麵有一股極其難聞的酸臭味。
有些人受不了,使勁兒把頭伸出來,姚大猛就站在大桶上麵,拿腳一個勁兒的踹人家腦袋。
疼得那些山賊嗷嗷直叫。
他們不叫還好,一叫姚大猛又招呼弟兄們把臭烘烘的足衣脫下來,塞進了他們嘴裡。
最後蓋上蓋子,用繩索勒緊,隻留一道縫隙。
看起來就跟昔日進城拉泔水沒啥區彆。
一行人坐著馬車趕早去鎮上,路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馬東步行,小聲給宋文啟介紹著情況。
提及他有幾個過命交情的兄弟,最近聯係上了,正在鎮上掙紮,隻要自己開口,他們定會過來幫忙。
並且介紹了這些人各自的本領,諸如種地,弓弩,步戰等等。
聽得宋文啟心中大呼過癮,心裡越發的覺得認識白娘子是自己的福氣。
村長坐在宋文啟旁邊兒,看著宋文啟趕車,暫停了與馬東的交談,目光惆悵,“文啟,你說我跟祠堂商量商量,成立個巡邏隊,三老太爺他們能同意嗎?”
“昨天晚上一把火,咱們村損失可不小,如果咱們村有巡邏隊,這種事情,肯定能減少。”
宋文啟扭頭,皺著眉頭道,“叔,按理說,村裡人被燒了房子,三老太爺和您差點被害,咱們成立個巡邏隊,大家應該是支持的,因為危險就在身邊兒。”
“可眼下正是春耕的時候,誰家願意分這個心啊,給錢都沒人乾。”
村長聞言,歎了口氣,“這道理我知道,但臥虎山就在深山老林盯著咱們,總不能坐以待斃。”
宋文啟猶豫了片刻,對村長道,“我可以從大猛這群孩子裡挑幾個機靈的,讓他們守夜,做咱們村的守夜人,月錢由村裡出怎麼樣?”
宋文啟話音落下,姚大猛等幾個正在地上走的兄弟都是眼前一亮。
他們現在跟著宋文啟混,很少出去作惡,自然而然的希望村裡的認可。
村長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扭頭對宋文啟道,“倒不是不可以,這些小子最近確實改觀不少,但月錢不會特彆多,他們能願意嗎?”
姚大猛等人聞言,急得一路小跑到牛車麵前,抓耳撓腮道,“村長爺爺,我們願意!”
“是啊,讓我們做守夜人,您就放心吧,我們保證一個蚊子都飛不進咱們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