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爺子大壽當日,秦家宅邸內一早便彌漫著一種忙碌又略顯壓抑的氣氛。
秦祀、秦時、秦誌鳴都換上了精心準備的正式禮服,連秦詩施也穿上了一件價值不菲的定製小洋裙,像個精致的洋娃娃。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帶著秦語一同出席——這不僅是一個社交場合,或許也能讓秦語換個環境,哪怕隻是坐在角落裡。
然而,現實給了他們沉重一擊。
秦語房間的那扇門,從清晨起就緊閉著,無論誰去敲門,裡麵都毫無回應,仿佛裡麵根本沒有人。何姨嘗試著在門外柔聲勸說,也隻得到一片死寂。
“先生,大小姐她……還是不肯開門。”何姨走到客廳,對著整理袖口的秦祀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擔憂。
秦祀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神複雜,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他知道,強行破門隻會讓情況更糟,秦語現在就像一隻受驚後蜷縮在殼裡的蝸牛,任何外界的壓力都可能讓她徹底碎裂。
“算了。”他擺了擺手,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何姨,今天就麻煩您在家照顧她吧。我們……先去。”
秦時和秦誌鳴對視一眼,也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失望和挫敗。他們精心準備的“家庭出行”,在第一步就宣告失敗。
一家人心情各異地坐上前往季家宴會的車,離開了彆墅。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輛線條流暢、顏色紮眼的法拉利跑車,帶著囂張的引擎低吼,一個利落的甩尾,精準地停在了秦家彆墅的大門口。
車門向上打開,駕駛座上正是打扮得時尚靚麗的季冉。她拿出手機,飛快地發了條信息。
幾分鐘後,秦家側門被輕輕推開。
秦語走了出來。她沒有像其他參加宴會的名媛那樣穿著華麗的禮服長裙——事實上,她的衣櫃裡確實有很多秦家為她購置的、價格標簽都還沒拆的高定裙裝,但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的她,對這一切毫無興趣。
她隻是穿了一身極其簡單的休閒服,看不出品牌,顏色是低調的灰白色,款式寬鬆,更襯得她身形單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臉上未施粉黛,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然而,就是這樣一身與壽宴格格不入的打扮,卻因為她那雙眼睛,而顯得格外不同。
那雙曾經空洞如同死水的眼睛,此刻雖然依舊缺乏熱情,但深處卻似乎點燃了兩簇極其微弱的、冰冷的火焰。那是一種混合著麻木、一絲因任務而產生的扭曲興奮,以及某種置身事外的疏離感的目光。這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奇異的氣場,既脆弱,又帶著點不容靠近的尖銳。
“語語,這裡!”季冉看到她,立刻揮手,眼神裡帶著興奮和一種“共謀”的緊張。她可是清楚今天這場宴會底下潛藏著“任務”的!
秦語沒什麼表情地走過去,沉默地坐進了副駕駛。
“坐穩啦!”季冉一腳油門,法拉利如同離弦之箭般駛離了秦家,與秦家眾人前往的方向一致,卻走在了一條他們完全不知情的平行線上。
車內,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秦語腦海中響起:
【已進入任務區域邊緣。任務目標:季攝。危機觸發概率隨時間推移上升。請宿主保持基礎警戒狀態。】
【再次強調:自我保護為第一序列。禁止替傷行為。】
秦語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沒有回應。
(擋一刀……)
她隻是在心裡,再次默念了一遍這個簡單直接的動作指令。
至於其他的,包括她那一無所知的家人們,都與她無關了。
何姨站在彆墅門口,看著那輛陌生的跑車載著大小姐絕塵而去,臉上憂色更重。她隱隱覺得,今天恐怕不會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