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檔第三天，清晨六點。
星火院線江城旗艦店的經理李明，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機械地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昨晚他幾乎沒睡，腦子裡全是那詭異的9.2分和那慘淡的三萬票房。
他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後台票房數據，想看看今天早上八點那個“清晨叫醒專場”的預售情況。
按照昨天的經驗，能有三五個觀眾，都算是給顧導演麵子了。
然而，當那個鮮紅的數字跳入眼簾時，李明手一抖，滾燙的咖啡直接灑在了褲子上。
“嘶——臥槽！”
他顧不上燙得發紅的大腿，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那個數字。
上座率：53%！
一個能容納一百二十人的放映廳，在早上八點這種狗都不看的時間點，賣出去了六十多張票！
“係統出BUG了？”
李明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揉了揉眼睛，退出軟件，清理後台，深呼吸，然後重新點進去。
數字沒變！還是53%！
而且就在他刷新地這幾秒裡，數字又往上跳了兩個點！
“邪門了……”
李明徹底懵了，他從業十幾年，見過國慶檔首日爆滿，也見過工作日全天掛零，但就是沒見過這種逆天的“晨起型”上座率！
難道……是昨晚網上那些長評起作用了？
他心裡犯著嘀咕，趕緊穿上外套，連早飯都顧不上吃，直接衝向了電影院。
七點五十，李明站在三號廳的門口，看著陸陸續續走進來的觀眾，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和電影裡那幫教授一樣的衝擊。
這幫觀眾的畫像，實在是太他媽詭異了！
有哈欠連天，一看就是被朋友用紅包“騙”來的社畜，嘴裡還嘟囔著：“看完這部神作，我就能領兩百塊紅包，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旁邊他的朋友一臉神聖地按住他的肩膀：“兄弟，相信我，看完之後，你會感謝我帶你重塑三觀的！”
有三五成群的大學生，臉上寫滿了好奇和探究，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你們看了‘電影小學生’那篇長評沒？說得跟真的似的，什麼思想核彈。”
“我更喜歡那個曆史係小姐姐的文，把我看哭了都，所以專門來看看是不是真有那麼神。”
更離譜的是，李明還看到了好幾個熟麵孔。
那都是江城本地小有名氣的影評人，一個個表情嚴肅，拿著小本本和筆，眼神銳利得像要來解剖屍體，渾身上下散發著“我就是來找茬的”的強大氣場。
李明看著這群成分複雜，畫風清奇的觀眾，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今天這電影院裡，怕不是要出事。
……
上午九點三十分。
三號廳的燈光亮起，片尾字幕緩緩滾動。
按照慣例，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準備進去打掃，迎接下一場電影。
但是，她被門口的景象驚呆了。
偌大的放映廳裡，竟然沒有一個人起身離場！
所有人都還陷在座椅裡，或者雙目失神地盯著屏幕，或者激動地和身邊的人激烈討論，整個放映廳像是變成了一個大型哲學研討會現場。
“最後那個心理醫生就是他兒子吧？絕對是！不然他為什麼要用那個名字？”
“我操，我到現在腦子還嗡嗡的！一萬四千年的孤獨……這誰頂得住啊！”
“彆說話，我朋友圈還沒發完！我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錯過了一部什麼樣的電影！”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雙手在手機上劈裡啪啦地打字，臉上是一種近乎癲狂的亢奮。
他旁邊的朋友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大聲念了出來：
“【我宣布，《這個男人來自地球》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跡！前八個是顧徹導演的腦細胞！沒看過的立刻！馬上！滾去看！不好看我直播倒立吃屎！】”
“哈哈哈哈！你小子夠狠！”
“發！就這麼發！兄弟們，複製粘貼，統一格式，今天咱們就要血洗朋友圈！”
“算我一個！”
保潔阿姨站在門口，看著這群像是中了邪一樣的年輕人，默默地退了出去，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經理，三號廳那幫人……好像瘋了。”
李明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用進去看，光聽著裡麵傳來的嗡嗡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