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哥哥……】【女兒不孝……】【我該怎麼辦……誰能幫我……】
一聲聲絕望的呐喊,如同一根根細密的針,戳進了顧凜的心裡。
俊美無儔的英挺男人眉頭不自覺地鎖緊。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念安,一改往日精力充沛、滿腦子古怪念頭,輕易能攪動他心緒的鮮活模樣。
此刻的蘇念安,隻剩下近乎絕望的安靜。
沉默地立於屋頂,目光如炬如鷹隼,指節無意識地收緊。
原來在她還掩埋著這樣沉重的、血海深仇般的過往。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蘇長青的案子背後疑點重重。但他從未想過,這件事會給她帶來如此大的痛苦。
他聽著她內心那句“在他眼裡,我不過是一個工具人”,眉頭,第一次緊緊地蹙了起來。
是這樣嗎?
她在他心裡……隻是一個工具人嗎?
顧凜發現,自己竟無法坦然地回答這個問題。
他沉默地在屋頂上站了許久,像一尊守護神,直到看見院中的身影終於站起身,抽抽嗒嗒的擦了擦臉,拖著疲憊的步伐回了房間,他才悄無聲息地,從屋頂上躍下。
顧凜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徑直走向了塵封已久、除了福伯無人敢入的書庫。
借著月光推門而入,書庫裡,彌漫著一股陳舊的紙張和墨香。
顧凜熟門熟路地走到最深處的一排書架前,搬開一張厚重的長桌,露出後麵牆壁上的一塊暗格。
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打開暗格,裡麵取出了一個落滿了灰塵的鐵盒。
鐵盒裡,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摞摞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陳年卷宗。
他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翻開了最上麵的一本。
卷宗的封麵上,用隸書寫著三個大字。
“蘇長青案”。
……
第二天一早,當蘇念安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時,丫鬟忽然進來稟報。
“蘇姑娘,將軍讓您去書房一趟。”
蘇念安的心,咯噔一下。
【這麼早?又要乾嘛?】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書房,卻看到顧凜正站在書案前,似乎在等她。
“將軍。”她行禮。
顧凜“嗯”了一聲,沒有看她,隻是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椅子上,隨意地搭著一件他的黑色披風。
“坐。”
蘇念安不明所以。
顧凜的聲音依舊清冷:“昨日夜裡風大,你體弱,恐已染上風寒。坐下,讓軍醫給你把個脈。”
蘇念安:“……???”
她什麼時候染上風寒了?她身體好得很啊!
她正想說自己沒事,就看到顧凜用一種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著她。她隻好乖乖坐下,讓一旁等候多時的軍醫上前。
軍醫裝模作樣地給她把了半天脈,最後得出結論:“蘇姑娘隻是略感風乏,並無大礙。”
蘇念安:“……”【我就說嘛!】
“既然無礙,那便好。”顧凜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極其“無意”地,將那件搭在椅背上的黑色披風,往書案的方向,推了推。
披風滑落,帶動了壓在它下麵的一卷東西。
“啪嗒”一聲,一卷泛黃的陳舊卷宗,從椅子上滾落下來,正好掉在了蘇念安的腳邊。
蘇念安下意識地彎腰,將它撿了起來。
然後,她的目光,便凝固在了那卷宗的封麵上。
那上麵,用隸書寫著三個,足以讓她渾身血液都凝固的字。
“蘇長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