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愈發尖銳，像是無數把細小的刀子貼著耳畔劃過。張塵抬手抹了把臉，將結在睫毛上的冰霜擦去，視線穿透漫天飛舞的雪片，終於望見了那片平緩的山頂平台。
“快到了。”他回頭低聲說了一句，聲音幾乎被狂風吞沒。
胖子癱坐在雪地上，已經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用鼻音哼了一聲。秦教授則默默調整了一下呼吸節奏，緊了緊手套，繼續跟著張塵的腳步向前挪動。
最後十幾米是最艱難的。積雪深及大腿根部，每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體力。加上海拔過高，氧氣稀薄，三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而急促。張塵時不時停下腳步，回頭確認同伴的狀態，生怕有人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
當張塵終於踩上最後一塊岩石，整個人踉蹌著站穩時，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衝頭頂。他抬頭望去，整座山仿佛被雲霧包裹，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三人與這片空曠的山頂。
“我們……真的上來了？”胖子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地上。
秦教授摘下護目鏡，深深吸了一口氣：“是啊，真上來了。”
張塵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環顧四周。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處石台之上，那裡隱約可見一個人影，正靜靜坐著，仿佛早已等候多時。
那人穿著一件灰白色的長袍，衣角在風中翻卷，卻未被吹亂。一頭銀發整齊地披在肩頭，臉上布滿歲月留下的溝壑，但眼神卻異常清明，透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寧靜。
“那邊……有人。”張塵低聲說道。
胖子一愣：“你說啥？這鬼地方還有人？”
秦教授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皺眉道：“確實有個人……他是怎麼上來的？”
三人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帶著疑惑和警惕。這裡可不是尋常登山客能踏足的地方，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天氣下，還能穩穩坐著不動如山，怎麼看都不尋常。
張塵做了個手勢，示意兩人先彆輕舉妄動。他獨自一人慢慢朝那石台走去，腳步儘量放輕，每一步都試探著地麵是否穩固。
隨著距離拉近，那位老者的輪廓也逐漸清晰。他盤膝而坐，雙手交疊放在膝上，閉目養神，仿佛完全沒察覺到張塵的到來。
張塵站在五步之外停了下來，拱手行禮：“前輩，在下一行三人誤闖此地，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老者眼皮微動，緩緩睜開雙眼。那一瞬間，張塵隻覺得對方的目光像是一柄利劍，直刺人心，讓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你們來得比預期早了一些。”老者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張塵一怔：“您……知道我們會來？”
老者微微點頭，隨即又閉上了眼。
張塵心頭一震，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胖子和秦教授，示意他們可以靠近。
胖子一臉狐疑地走過來，嘴裡嘟囔著：“這老頭不會是山上住的野仙吧？”
秦教授卻沒有理會胖子的玩笑話，而是盯著老者身邊那根拐杖出神。那拐杖通體烏黑，杖頭雕刻著一隻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的獸頭，雙目嵌著兩顆暗紅色的寶石，雖已蒙塵，卻依舊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位前輩，”張塵再次開口，“我們一路艱辛而來，是為了尋找一處古墓遺址。不知您可曾見過相關線索？”
老者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張塵，又掠過秦教授和胖子，最終停留在張塵腰間掛著的青銅環上。
“你帶了它來。”老者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張塵心中一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掛飾，隨即反應過來：“您認識這個？”
老者輕輕點頭，伸手接過胖子遞來的乾糧，動作緩慢卻不顯遲鈍。他揭開包裝，取出一塊壓縮餅乾，細細咀嚼起來。
“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山的另一側。”老者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緩緩說道，“但那條路，並不容易走。”
張塵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