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門檻。”
一個熟悉又帶著諂媚的聲音傳來。
正是陳永全的長子,陳正平。
對方此刻完全沒有了昔年在靈溪村時的倨傲,反而弓著腰,如同仆役,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什麼人出來。
很快,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華服公子摟著一個容貌豔麗的美婦人走了出來。
他麵容帶著幾分酒色過度的蒼白,眼神卻頗為倨傲冷漠,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
緊隨其後的,是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壯漢。
他滿臉橫肉如同刀刻斧鑿,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左邊眼角斜劃至嘴角,更添凶悍。一雙銅鈴大眼凶光四射,此刻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謙卑討好。
“公子,我已備了小院,將七娘丈夫送了過去。”壯漢嘿嘿怪笑。
“好,好,屠幫主,你做的不錯。”
華服公子聞言,火氣大起,惹得美婦人連連嬌嗔。
就這瞬間,弓著腰的陳正平也順著華服公子的目光瞥見了離開酒樓的陳立。
陳正平臉上的諂媚瞬間凝固,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陳立,一瞬間,眼中湧出難以遏製的嫉恨。
“走吧,正平,你杵在那乾什麼?”華服公子摟著美婦人,迫不及待就要離開。
“回公子,看到了家族中的一個死對頭。”
華服公子順著陳正平的目光,落在了陳立三人身上:“看那兩人,應該是衙門的。”
“回稟公子,此人處處與我家作對,去年中秋,那人的長子將我弟弟打傷,重傷臥床了好幾個月。此番來結交衙門中人,肯定是打著搶我爺爺族長位置的主意。”陳正平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哦?”華服公子臉上玩世不恭的臉色笑容更盛了:“既然如此,屠幫主,就拜托你去處理一下。正平跟我已久,沒辦法照顧家裡人,我不能寒了手下的心。事情也不用鬨太大,讓他賠償便是,順便警告他一番。這人啊,不該有的心思,千萬不能有。”
“公子,放心,我一定處理乾淨。”
屠三刀諂媚一笑,凶戾的目光掃向陳立,臉上那道疤痕在燭光下更顯猙獰。
他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對著陳立方向無聲地獰笑了一下。
……
距離縣衙出售田產還有十數日時間,陳立無事,便回了家中。
剛到家第二天,陳永全便派人來通知,有事尋他商量,請陳立到他家一敘。
陳立眉頭一皺,不知道對方又要鬨什麼幺蛾子。
來到陳永全家時,隻見對方坐在堂屋主位,臉上掛著悲戚,唉聲歎氣。
見陳立到來,抹了抹眼淚,聲音帶著哭腔:“立侄子啊,你正通堂弟的傷……唉,請了縣城最好的跌打郎中,藥也吃了無數,可這手……怕是廢了啊!可日後彆說習武,就是拿筷子都成問題了。”
他一邊說,一邊偷眼觀察陳立的反應。
陳立自顧自坐下,眼皮都沒抬一下:“正通堂弟正值壯年,我看傷勢並不重,會恢複的。”
“恢複?”
陳永全聲音陡然拔高:“談何容易!那日武宴,若非守恒突然下此重手,正通何至於此?他可是我陳家未來的希望啊!現在全毀了!全毀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哐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