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衙出來。
陳立看向劉文德,苦笑道:“世叔,你這次可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劉文德尷尬一笑,安慰道:“賢侄莫急。此事倒也未必是壞事。”
他左右看了看,湊近了些,聲音壓低:“縣尊大人出身吳中張家,雖然隻是旁支,但那可是四世三公的頂級門閥。你用心替他做事,隻要走通了這條路子,無論是你還是兩位公子,今後都受益無窮。”
吳中張家。
四世三公。
陳立神色微動,這背景確實驚人,沉吟一會,突然問道:“躍進世兄近來可好?
提到兒子,劉文德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輕歎一聲:“他這病耽誤了些時日,如今在家中閉門讀書,希望能早日博取功名吧。”
陳立笑了笑,道:“閉門苦讀也需勞逸結合。小侄有個不情之請,不如請世兄來幫我,這保長事務,千頭萬緒,協調各村,組織民壯,傳遞警訊,樁樁件件都需人手。我一人恐難周全。”
“這……”
劉文德啞然,萬萬沒想到陳立會提出此議。
陳立趁熱打鐵道:“世叔放心,世兄來助我,自然不會讓他吃虧。我每年出一百兩兩銀子的俸銀。還請世叔一定要幫我。”
劉文德歎息一聲,陳立對其子有救命之恩,雖然他更想讓兒子用心讀書,早日考取功名,但他的要求,自己卻不好再拒絕。
當即答應了下來:“既然是賢侄開口……也罷!我回去與他說說,讓他去給你打打下手。若有不當之處,還望賢侄多擔待。”
“世叔放心。”
陳立拱手,心中稍定。
有劉躍進這個幫忙處理庶務,以後便倒不用太過操心。
……
醉溪樓。
這裡是鏡山繁華之處。
陳立來到時,正值下午時分,因時辰尚早,賓客未至,顯出幾分喧囂前的寧靜。
陳立緩步走入,立刻便有一名機靈的大茶壺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喲,這位爺,瞧著麵生得很,是頭一回來咱們醉溪樓吧?快裡邊請,裡邊請!”
他一邊招呼,一邊快速打量著陳立的穿著氣度:“不知爺是想聽曲兒,還是賞舞?或是……尋位姑娘?”
陳立神色平靜,目光越過大茶壺,直接道:“我找驚鴻姑娘。”
大茶壺臉上的笑容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旋即又堆起更殷勤的笑:“這位爺,驚鴻姑娘她……向來是不輕易見客的。您看這樣可好,您先在大堂雅座歇歇腳,品品咱們新到的春茶,聽聽新來的清倌人彈唱一曲?那幾位姑娘可是才藝雙絕,容色……”
陳立不為所動:“你去告訴她,故人訪蘇。”
大茶壺聞言,臉色一變,那職業性的諂笑瞬間轉為發自內心的恭敬,甚至帶上了一絲惶恐,立刻躬身道:“原來是驚鴻姑娘的貴客!小的有眼無珠,該死,該死!爺您稍候片刻,小的這就去通稟,馬上就去!”
說罷,再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一溜小跑進了內堂。
不多時,一陣幽香隨風飄至,身著淡雅衣裙、容光更勝從前的玲瓏親自迎出。
她此刻的容貌,已非最初所見,更貼近“驚鴻”的模樣,卻又在細微處勾勒出彆樣的妖嬈風致。
肌膚瑩潤生光,眼波流轉間,媚意渾然天成,攝人心魄。
卻不知又用了何手段。
見到陳立,她嫣然一笑,將他引入一間布置極為雅致、熏香嫋嫋的靜室。
屏退左右後,她親自執壺,為陳立斟上一杯香茗,巧笑倩兮,眼波似水:“前輩今日怎得清閒,肯移駕來此?莫不是……終於想奴家了?”
語氣嬌柔,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促狹與若有若無的挑逗。
陳立並未接她的話茬,落座後直接問道:“境界可穩固了?”
她氣息收斂得極好,若不運功,難以察覺其深淺。
玲瓏掩唇輕笑,眼波流轉:“前輩所賜,奴家豈敢懈怠?前些時日便已功成圓滿,順利破境了。”
言語間,一絲自得難以掩藏。
陳立微微頷首,切入正題:“近來可有什麼風聲?”
“嘻嘻……前輩何必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