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眼波一轉,笑意更濃:“您難得來一趟,不若讓奴家為您獻上一舞,稍作解悶如何?”
不待陳立回應,她已翩然起身,水袖輕揚,曼舞而起。
身姿搖曳如風中細柳,舞步輕盈似踏波而行,一顰一笑,眼風皆牢牢係於陳立之身。
舞至濃時,她一個旋身,無比大膽地跌坐入陳立懷中,玉臂柔柔勾住他的脖頸,吐氣如蘭,溫熱氣息拂過耳際:“前輩覺得……奴家這番心意,可能入得法眼?”
“嗡!”
那熟悉的暮鼓晨鐘之音,再度於玲瓏靈魂深處轟然炸響。
“呃啊!”
她瞬間如遭雷殛,嬌軀劇顫,臉上血色霎時褪儘,慘白如紙。
“前輩恕罪!是奴婢放肆,奴婢再也不敢了!絕無惡意!”
她驚惶萬分地從陳立懷中彈開,踉蹌著連退數步,跪倒在地。
腰肢重重撞在身後矮幾上,引得杯盞一陣叮當亂響。
突破靈境後,她隻覺體內內氣圓轉如意,神識清明透徹,便暗自揣測是否已掙脫了束縛。
適才之舉,隻為試探。
萬萬沒想到,即便她已破境功成,陳立依舊能輕易將她拿捏於股掌之間。
那烙印威能之恐怖,清晰無比地告訴她,生死,仍在對方一念之間。
她迅速整理好淩亂的衣衫與鬢發,臉上所有輕佻媚態蕩然無存,規規矩矩地跪立一旁。
方才因破境而生出的些許得意,早已煙消雲散。
陳立抬眼,目光平淡地掃過她:“說。”
自突破玄竅關後,他神識之力暴漲,丹田內那尊虛影已近乎凝實,早已非昔日可比。
這也正是他敢放心讓玲瓏突破的底氣所在。
玲瓏不敢再有隱瞞和試探,正色稟報道:“陳正平失蹤後,蔣家已派了一位名叫蔣厲的管事前來接手鏡山事務。此人,氣境圓滿修為,行事霸道,遠非陳正平可比。他詢問過我幾次陳正平的下落,或有心追查……還請前輩小心。”
“其他呢?”
陳立點頭。
陳正平已死,他那一支已然斷絕,其母陳王氏亦被他以神識所震,變得癡癡傻傻。
至於陳永孝,那是絕對不會替他報官的,陳立並不擔心。
倒是蔣家的態度,需要留意。
玲瓏遲疑了一下,繼續道:“前些日子,教中曾傳令問我,鏡山之秘有沒有消息,我猜測,這可能是侍香聖使單獨下給驚鴻的指令,多半與她來鏡山有關。但具體是何指令,我還未探出。”
鏡山之秘?
陳立微微一愣。
突然想起,多年前聽村裡老人講過的一個荒誕不經卻代代相傳的古老傳說。
鏡山,並非自古便有。
而是一日,天穹開裂,一座巨大的山巒裹挾著熊熊烈焰與驚天轟鳴,自天上墜落,深深砸入這片大地,形成了如今的鏡山。
以前聽說,他隻當是無稽之談,哄小孩的故事。
此時聽玲瓏說起,頓時起了疑心。
畢竟,鏡山縣地處平原,一望無際的平坦,突兀出現這一座山峰,確實可疑。
難道,真有秘密?
思索間,隻聽玲瓏又道:“還有一事,朝廷已派欽差到江州巡糧。”
巡糧?
陳立一愣,江州水匪嚴重,朝廷不派人督戰,反倒派人巡糧,此舉透著古怪。
他瞬間想到了那三老爺縣丞妻弟所開的明記糧鋪和縣令之子也在啄雁集收糧之事。不知二者是否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