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山縣衙後堂。
縣令張鶴鳴端坐於書案之後,指尖無意識地輕叩著桌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他靜聽著陳守恒與穆元英詳細的稟報,臉色從最初的平靜逐漸轉為凝重,眉頭越鎖越緊。
有了陳立的護送,安然抵達,未再遭遇波折。
兩人來到縣衙,他們迅速將蘆葦蕩遇伏、發現水匪巢穴以及遭門教高手截殺之事一一稟明。
張鶴鳴沉吟良久,目光在傷痕未愈的二人身上停留片刻,語氣稍緩:“你二人不畏艱險,深入匪穴,探得如此重要情報,實屬大功一件。本官自會如實上報朝廷,為你們請功。”
“謝大人。此乃分內之事,不敢言功。”
陳守恒與穆元英齊齊抱拳行禮。
“你們傷勢不輕,先行下去好生休養。”
張鶴鳴話鋒一轉,神色再度肅然:“至於剿匪一事……本官即刻便會召集縣尉、巡檢,點齊兵勇,此番定要將盤踞於溧水之上的這顆毒瘤,徹底鏟除。”
“大人!”
穆元英秀眉微蹙,忍不住出聲提醒:“水匪勢大,更有門教在背後支持,絕非尋常烏合之眾。懇請大人將此訊息急報河道衙門,請求派兵支援,方為萬全之策。”
張鶴鳴麵色微微一沉,顯露出一絲不悅:“穆姑娘,如何用兵,本官自有決斷。你眼下重任是安心養傷。”
“既然如此。”穆元英堅持道:“那便請大人派人送我返回江州。”
張鶴鳴拂袖,語氣已帶了幾分不耐:“剿匪在即,人手緊缺,實難分心。穆姑娘大可放心,我這鏡山縣城固若金湯,絕無門教妖人敢來犯險。你在此安心養傷即可。”
穆元英還欲爭辯,卻被身旁的陳守恒輕輕拉了下衣袖,示意她暫且忍耐。
二人退出縣衙。
穆元英便忍不住忿然低聲道:“這縣令必有私心,我必須立刻返回江州,稟明家父。陳守恒,你可願與我同往?”
“這……”
陳守恒一怔,未料到她竟會直接提出這般要求,一時語塞。
“他就留在鏡山。”
一個平靜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陳立悄無聲息出現,方才二人入內稟報,他並未跟隨,一直在縣衙外等候。
他可不放心讓長子跟穆元英離去。
此去江州路途遙遠,凶險未卜,多半會遭到門教截殺。
守恒不過是練血大成,莫說是靈境高手,便是幾個氣境圓滿的武者,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穆元英被陳立打斷,秀眉緊蹙,但仍堅持道:“陳伯父,此事關乎剿匪大局,絕非一縣之力所能應對。我必須將消息儘快帶回江州河道衙門。陳守恒他……”
她話未說完,隻見陳立再度搖頭:“穆姑娘,守恒的武功尚淺,此行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你的拖累。”
陳守恒張了張嘴,但看到父親平靜的眼神,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陳立語氣放緩些許,斬斷了她的念想:“穆姑娘,江州,你自己去。守恒,留在鏡山。”
穆元英看著態度堅決的陳立,又看了看沉默的陳守恒,知道此事已無轉圜餘地。
她深吸一口氣,抱拳道:“既然如此,告辭!”
說罷,不再猶豫,轉身便朝著城門方向快步離去。
“後會有期。”
陳守恒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擔憂與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