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殘魂絮撞在玄黑魂力盾上,發出細碎的劈啪聲,辭源腳步未頓,玄黑身影在昏暗中如鬼魅般穿行。幽血緊緊貼在他身側,暗紅魂力不時掃過四周,將幾縷試圖靠近的遊魂絮打散,碧瞳裡滿是專注它早已習慣了主人的沉默,隻默默做好探路的事。
辭源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魂力空間裡的噬魂片,那些粗糙的紋路透過魂力傳來,像一根根細針戳著他的記憶。前世的落楓域,他並非未曾踏足,那時的邪修雖也凶戾,卻隻知劫掠靈氣與丹藥,殺人奪寶是常態,可從未有人觸及“魂”的領域。彆說噬魂片這種能儲存魂息的器物,就連提及“魂氣可煉”的修士,都寥寥無幾。
“主人…前麵…魂氣更濃了。”幽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暗紅魂力朝著前方濃得化不開的黑霧探去,“好像…有好多人…在煉魂。”
辭源抬眼望去,黑霧中隱約透出點點幽光,伴隨著晦澀的咒語聲此起彼伏,那是數十個噬魂片同時吸收魂氣的跡象。他悄然放緩腳步,玄黑魂力凝成的感知線如蛛網般鋪開,瞬間摸清了前方的情形:二十多個聚氣鏡邪修圍在殘魂淵邊緣,每人手中都握著噬魂片,正對著淵底溢出的魂氣虔誠念咒,他們身後還堆著十餘具散修屍體,顯然是剛“收集”來的“原料”。
眼底的寒意更甚,辭源的思緒卻在飛速運轉。是蝴蝶效應?他回到百萬年前,哪怕隻是在暗魂森沉寂百年,也可能引發連鎖反應,讓本不該出現的魂修法門提前現世?可這些邪修的噬魂片紋路雖粗糙,卻帶著同源的印記,絕非偶然摸索可得更像是有統一的傳承在暗中流轉。
“以前…這裡…沒有這麼多…煉魂的人吧?”幽血似乎察覺到主人的異樣,小聲問道,它雖沒有前世記憶,卻能從辭源的魂力波動裡感知到些許煩躁。
辭源沒有回答,隻是凝望著那些邪修手中的噬魂片。陽光穿透雲層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其中一枚噬魂片邊緣刻著的殘缺符號那符號扭曲如蛇,與他記憶中某部失傳的上古魂修典籍裡的印記有三分相似。那部典籍記載的是最陰毒的“掠魂術”,百萬年前便已絕跡,按理說絕不該出現在這靈氣稀薄的落楓域。
難道不是他的回歸引發了異變?而是這百萬年的輪回裡,本就藏著他未曾察覺的變數?或者說,有另一股力量也在乾預時間,將魂修法門提前拋入了這方世界?
“嗡——”下方的邪修忽然齊齊低喝,手中噬魂片同時亮起灰光,淵底的魂氣如潮水般湧來,卻在中途便散逸了近半。辭源冷嗤一聲,這些人連基礎的魂氣引導都不會,純粹是在暴殄天物。可怒意之下,更多的是疑慮:如此拙劣的法門,為何能吸引這麼多邪修追隨?必然有更高階的存在在背後操縱,甚至可能…是為了篩選出能真正駕馭魂氣的人。
幽血見他遲遲不動手,忍不住用魂力蹭了蹭他的手臂:“主人…要動手嗎?他們…很弱。”
“再等等。”辭源的聲音依舊冷漠,目光卻掃過邪修們身後的黑霧,“這些人隻是棋子,背後的東西才值得在意。”他需要確認,這些噬魂片的傳承究竟來自何處,是自然演化,還是人為布局。若真是後者,那這百萬年的輪回,或許比他想象的更複雜他以為自己是掌控時間的歸來者,卻可能隻是彆人棋盤上的一顆子。
風再次起,將咒語聲吹得支離破碎。辭源握緊了掌心的魂力,玄黑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逝。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這些邪修手中的噬魂片,以及他們背後的傳承,都得弄到手。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起細碎的魂力刃,寒意順著魂力蔓延開:“幽血,左翼牽製,彆留活口。”
至少眼下,這些握著噬魂片的邪修,是解開謎團的最好線索。至於這錯亂的時代究竟因何而起,他有的是時間,慢慢查。
玄黑魂力刃劃破空氣的刹那,辭源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竄入邪修群中。最外圍的邪修剛察覺到殺意,噬魂片還沒來得及催動,脖頸就被魂力刃死死纏住那魂力帶著刺骨的吞噬力,竟直接將他體內的魂息扯出大半,邪修隻來得及發出半聲悶哼,身體便乾癟下去。
“是敵襲!”有人嘶吼著舉起噬魂片,試圖引動淵底的魂氣反擊。可幽血的暗紅魂力早已如蛛網般鋪開,瞬間纏住那幾人的手腕,魂力中蘊含的納魂境巔峰威壓驟然釋放,聚氣鏡邪修們隻覺丹田一沉,魂息竟當場滯澀。“你們…是什麼東西!”被纏的邪修滿臉驚恐,他們從未見過能直接壓製魂息的存在,手中的噬魂片在幽血的魂力麵前,像塊毫無用處的廢鐵。
辭源根本不給他多說的機會,指尖魂力化作細針,精準刺入對方丹田。“砰!”邪修體內的魂息瞬間炸開,淡灰色的氣流還沒散開,就被辭源掌心的玄黑魂力一卷,儘數吸入丹田方才揮刃消耗的魂力不僅瞬間補滿,甚至隱隱有了沸騰的跡象。對他而言,這些邪修的魂息就像現成的“養料”,哪怕對方人數眾多,隻要有魂氣可吸,便永遠不算“力竭”。
“他在吸魂息!快聯手!”有邪修終於反應過來,十幾枚噬魂片同時亮起灰光,試圖凝聚淵底的魂氣形成護盾。可這粗糙的魂氣操控在辭源眼中,連破綻都算不上他指尖彈出一縷精純魂力,像剪刀般剪斷魂氣流動的軌跡,那些即將成型的護盾瞬間潰散,反倒是失控的魂氣衝得邪修們東倒西歪。
“三腳貓的手段,也敢稱魂修?”辭源的聲音裹著魂力傳遍全場,冷漠中帶著徹骨的嘲諷。他身形一閃,已出現在一個聚氣鏡巔峰邪修身後,玄黑魂力直接穿透對方的靈氣護體這些邪修隻知用噬魂片存魂氣,卻不懂用魂力淬煉自身,靈氣護體在魂修手段麵前脆弱得像層紙。沒等邪修轉身,辭源已扣住他的後頸,強行剝離出他丹田深處的魂息:“百萬年的魂修路,豈容你們這般糟蹋。”
幽血在一旁配合得愈發熟練,暗紅魂力時而化作鎖鏈纏縛,時而化作尖刺擾亂陣腳。有邪修想繞到辭源身後偷襲,剛邁出一步,就被幽血的魂力纏住腳踝,魂息順著魂力被一點點抽走,最終癱倒在地,成了幽血的“小點心”。它碧瞳裡滿是興奮,這些邪修的魂息雖不如主人的精純,卻比妖獸魂氣濃鬱得多,每吞一口,體內的納魂境巔峰魂力就穩固一分。
場中的打鬥根本算不上“對抗”,更像一場單方麵的收割。邪修們的噬魂片在辭源的魂力麵前毫無還手之力,凝聚的魂氣要麼被掠奪,要麼反噬自身;他們引以為傲的聚氣鏡巔峰修為,在能直接吞噬魂息的辭源麵前,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有邪修見勢不妙想逃,可剛衝出兩步,就被辭源甩出的魂力刃斬斷退路,魂息當場被抽乾,屍體重重摔在殘魂淵邊緣,濺起一地白骨。
“為什麼…你的魂氣…這麼強…”最後一個邪修被辭源踩在腳下,看著對方掌心不斷湧動的玄黑魂力,眼中滿是絕望。他耗儘心血煉製的噬魂片,此刻正被辭源用魂力一點點拆解,裡麵儲存的魂氣順著紋路溢出,儘數被吸入辭源體內。
辭源沒有回答,隻是加重了腳下的力道。這些邪修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隱患他們掌握著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魂修法門,哪怕手段拙劣,也可能引來更多覬覦魂氣的勢力。更重要的是,從他們噬魂片的紋路來看,背後必然有統一的傳承,隻有殺了他們,才能暫時切斷這條線索,避免更多人踏入魂修的領域。
隨著最後一縷魂息被吸入丹田,辭源周身的玄黑魂力驟然暴漲,連周圍的殘魂絮都被卷入其中。他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屍體,指尖魂力一揮,將所有邪修的痕跡化為飛灰,隻留下十幾枚被拆解的噬魂片,收入魂力空間。
幽血飄到他身邊,暗紅魂力還在輕輕震顫,顯然還沒從吞噬魂息的滿足中回過神:“主人…他們…好弱…比妖獸…還容易。”
辭源抬手,將一縷剛吸收的精純魂氣遞過去,眼底沒有半分波瀾:“他們隻是剛摸到魂修的邊,算不上真正的魂修。”他望著殘魂淵深處濃得化不開的黑霧,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噬魂片的碎片剛才拆解時,他在碎片內側發現了與之前相似的蛇形符號,隻是這次的符號更完整,隱約能看出是某個陣法的一角。
“不過…這麼多邪修聚集在此,背後的人恐怕快忍不住了。”辭源的聲音冷了幾分,玄黑魂力在周身緩緩流轉,“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地方拆解這些噬魂片,看看能不能找到傳承的線索。”
辭源剛將噬魂片碎片收入魂力空間,指尖的感知網突然繃緊三道遠超聚氣鏡的靈氣波動正從黑風穀入口方向疾衝而來,其中一道尤為沉凝,竟已觸及通脈鏡巔峰的壁壘!
“走!”他低喝一聲,玄黑魂力瞬間暴漲,如潮水般掃過殘魂淵邊緣:地麵的白骨被卷成飛灰,碎石縫裡的噬魂片殘角被碾碎,連空氣中漂浮的魂氣餘燼都被強行壓入地底。幽血立刻縮成一團,暗紅魂力緊緊貼在他身後,兩人化作一道極淡的暗流光,眨眼間便竄入殘魂淵深處的濃黑霧靄中,魂力徹底與周圍的遊魂絮融為一體,連呼吸都化作了魂氣的震顫。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三道流光落在了打鬥現場。為首的修士一襲赤楓宗內門紅紋袍,腰間長劍泛著冷光,正是通脈鏡巔峰的內門大師兄淩峰;身後兩人則是通脈鏡中期的弟子,氣息雖穩,卻難掩眼中的驚色。
“好濃的邪修魂氣,還有…另一種陌生的魂力波動?”左側弟子蹲下身,指尖靈氣探向地麵,卻隻觸到一片冰冷的碎石所有打鬥痕跡都被刻意抹去,隻剩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吞噬感。
淩峰眉頭緊鎖,目光掃過殘魂淵翻騰的黑霧,指尖彈出一縷靈氣,將碎石縫裡嵌著的半片焦黑殘角挑出。那殘角上還沾著淡淡的灰光,正是噬魂片的材質,卻已被某種力量碾成了齏粉。“邪修的噬魂片,卻不是被靈氣擊碎…是被魂力直接吞噬了。”他聲音低沉,“剛才的打鬥,恐怕不是邪修內訌。”
“不是內訌?那是什麼?”右側弟子追問,語氣裡帶著忌憚,“能一次性解決二十多個聚氣鏡邪修,還能抹得這麼乾淨…難道是其他宗門的人?”
“不像。”淩峰搖頭,靈氣再次探向空氣,指尖微微發麻,“你們沒察覺嗎?這裡的魂氣少了大半,不是消散,是被‘吸走’了邪修隻會用噬魂片存魂氣,根本做不到這種直接吞噬。”他抬頭望向淵底的黑霧,眼神凝重,“這殘魂淵裡,藏著能直接煉化魂息的存在,而且實力絕對不弱,至少能硬撼通脈鏡中期。”
“那…我們追進去看看?”左側弟子握緊了劍柄,卻有些猶豫殘魂淵深處遊魂絮密布,還藏著感靈境後期的妖獸,貿然深入風險太大。
淩峰沉默片刻,最終收回目光,將那片噬魂片殘角收入儲物袋:“不必追。這東西的手段太隱蔽,淵底黑霧又能遮氣息,追進去也是白費功夫。先回宗稟報長老,就說黑風穀殘魂淵發現異常魂修蹤跡,還有…邪修手裡的噬魂片,恐怕比我們想的更多。”
兩道中期弟子應聲點頭,三人化作流光往赤楓宗方向飛去。而殘魂淵深處的黑霧中,辭源與幽血靜靜懸浮在一根枯骨枝上,直到那三道靈氣波動徹底消失,幽血才小聲開口:“主人…他們…沒發現我們。”
辭源望著遠處漸漸淡去的流光,指尖無意識地轉動著一縷魂力赤楓宗已察覺到異常,接下來的日子,落楓域隻會更不平靜。他低頭看向掌心,那枚從邪修身上奪來的完整噬魂片正泛著微弱的灰光,內側的蛇形符號在黑霧中若隱若現,像一個無聲的謎團,這些人絕對是加入了某種組織,記憶也被鎖定無法用吸收靈魂獲得記憶看來隻有慢慢的尋找了。
黑霧裹著遊魂絮在周身流轉,辭源指尖的玄黑魂力輕輕拂過掌心的噬魂片,蛇形符號在魂力觸碰下竟泛起極淡的銀光,像活過來般扭曲了一瞬。他眸色微沉這符號絕非普通紋飾,剛才那邪修小頭目身上也有相似印記,顯然是組織成員的標識,可無論他如何用魂力探查,都無法觸碰到符號背後的信息,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
“主人…我們還要往裡麵走嗎?”幽血的暗紅魂力悄悄纏上他的手腕,碧瞳裡藏著幾分警惕,“裡麵的魂氣好濃…好像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辭源沒有立刻回答,感知網再次鋪開,這次比之前更細密殘魂淵深處的魂氣不僅濃,還帶著極淡的血腥味,不是妖獸或散修的,而是與之前邪修同源的氣息,且修為更高,至少是通脈鏡初期。他緩緩握緊噬魂片:“進去。既然他們的人在這裡,總能找到點線索。”
兩人貼著淵壁往裡走,黑霧越來越濃,連遊魂絮都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地麵上散落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麵刻著完整的蛇形符號,背麵則是雜亂的刻痕,像是某種計數標記。辭源撿起一枚令牌,魂力剛探入,就被一股反噬力震開,令牌瞬間化作飛灰,隻留下一縷極淡的魂氣,帶著“血魂殿”三個字的殘響。
“血魂殿…”他低聲重複這三個字,眼底寒意更甚。前世從未聽過這等組織,顯然是這一世因時間錯亂誕生的新勢力,而這些令牌和噬魂片,就是他們擴張的工具。
突然,前方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伴隨著壓抑的嘶吼。辭源立刻拉著幽血躲到一根斷骨後,隻見一個穿黑袍的修士正跪在地上,雙手按著頭,周身魂氣瘋狂紊亂他的丹田處插著一枚黑色短刃,刃身同樣刻著蛇形符號,顯然是被自己人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