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看著小雨和青祥已經相擁著跳了兩首歌，燈光在舞池裡流轉，音樂低沉曖昧，氣氛漸漸升溫。她低頭抿了抿唇，終究不好再推辭，起身時指尖微微發緊，將左手輕輕搭上謝霖的肩。
他的手掌溫熱寬大，穩穩接住她的右手。那一瞬間，像是有細小的電流從掌心竄過，知秋的手指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謝霖挑眉，聲音帶著笑意：“嗯？原來會跳——小騙子。”
知秋臉頰一熱，耳尖都泛起了紅暈。當男人的另一隻手自然地落在她腰側時，她整個人猛地一僵，呼吸幾乎凝滯。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靠得這麼近，氣息交錯，連心跳都亂了節奏。她努力壓下心間的緊張，試圖維持鎮定，可身體卻誠實地微微發抖，像一片被風吹動的葉子。
謝霖稍稍俯身，薄唇幾乎擦過她的耳廓，低語隨熱氣輕吐而出：“彆怕，我不吃美女。”
那聲音太近，帶著磁性，也帶著蠱惑。知秋腦海裡忽然閃過小雨之前打趣說的話“青祥一見我就想把我‘吃’了”。她臉更紅了，恨不得把頭埋進他胸口。
謝霖垂眸看著懷中這女人，眉眼清麗如畫，睫毛輕顫，像一隻受驚後仍強作鎮定的小鹿。她身上有種未經世事的乾淨氣質，讓人忍不住想碰，又怕弄臟。
他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吻她，想把她緊緊摟進懷裡，想讓她隻看著自己一個人。但他克製住了。他知道，這種女孩不能急，一嚇就跑，一逼就退。她不是那種輕易會被金錢打動的人，防線堅硬，內心柔軟，得一點點撬開。
可今晚，必須做點什麼，讓她對他放下一點戒備，靠近一點。否則，以她的性格，下次約出來恐怕難如登天。
一曲終了，知秋匆匆抽身，低聲說要去洗手間。謝霖要陪她，她立刻搖頭拒絕，臉上燒得厲害：“不用了，我很快回來。”
其實她並不真想去洗手間。隻是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讓狂跳的心平複下來，讓紊亂的呼吸重新有序。她在走廊儘頭停下腳步，靠在冰涼的牆麵上，深深吸了幾口氣，指尖還在微微發麻。
“彆緊張……沒什麼的。”她對自己說。
而包廂內，謝霖點燃一支煙，林皓便迫不及待地把話筒塞給青祥，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沒騙你吧？剛來酒店兩個多月，今年剛滿十九。等她唱完，咱們輪流敬酒，灌醉了帶走，明天我幫她請假，神不知鬼不覺。”
煙霧繚繞中，謝霖慢慢抽著煙，仔細打量著林皓，淡淡掐滅煙頭，語氣平靜：“不用。我想讓她自願跟我談場戀愛。說吧，想要什麼？”
林皓一愣，隨即堆起笑容：“謝總玩的是情調啊！我也不貪心——你們集團年會要是能定我們這兒，我年底獎金翻倍。不過……現在還有機會嗎？”
“年會簽給希爾頓了。”謝霖又點了根煙，火光一閃，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但我可以承諾，以後所有商務接待，優先從你這訂。”
他頓了頓，目光微冷：“卡號給我，明天轉你十萬。條件是——看好她。彆讓其他人靠近，有任何事第一時間通知我。該說的說，不該說的，閉嘴。尤其是那個青祥。”
林皓連連點頭：“明白，霖哥放心，我懂分寸。”
“還有，”謝霖吐出一口煙圈，“讓她繼續待在總機室，彆調崗。我不希望她出現在前台或者宴會廳，太顯眼。”
這些話，知秋全然不知。她甚至不知道，在某個角落，自己的名字已被標上了價格，而她正一步步走入一場精心布局的情感漩渦。
她回來時，包廂依舊熱鬨。林皓正拿著話筒賣力獻唱，小雨和青祥又抱在一起跳舞，笑聲不斷。
下一首是《萬事如意》。知秋接過話筒，站起身，挺直脊背，目光掃過全場，前奏響起，緩緩開口。
她的嗓音清澈透亮，咬字清晰，氣息綿長穩定，副歌部分高音不飄，低音不塌，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沉靜的自信。那一刻，她不再是那個羞澀拘謹的女孩，而是舞台中央自帶光芒的存在。
所有人安靜下來。謝霖坐在沙發上，眼神一瞬不移，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見她，內心更加確定，這個女人要定了。
一曲終了，掌聲零落響起。
小雨端著兩杯酒走過來，笑著遞給她一杯：“你這是不給彆人活路啊，唱得太好了！乾一個！”
知秋笑了笑，仰頭喝儘。
青祥立刻替她續上，舉起杯子：“知秋，夜總會的專業歌手都沒你唱得好，深藏不露啊！再來一個！”
她遲疑了一下：“我能喝半杯嗎？”
“行，就喝半杯。”謝霖忽然開口。
青祥隻得自己乾掉，見她喝了半杯，也隻能悻悻作罷，拉著小雨去跳舞。林皓趁機湊上來，輕輕碰了下她的杯沿：“人美就算了，歌還這麼好聽，完美女神！我乾了，你隨意，聽霖哥的！”說完趕緊溜回點歌台。
“輪到我了。”謝霖坐在知秋的右邊微微側身，親自為她斟酒。他手指修長，動作優雅，酒液緩緩注入玻璃杯，發出細微悅耳的聲響。
他舉起杯，輕輕一碰：“你都能跟小雨乾杯，能和我也乾一杯嗎？”
知秋慌忙起身想敬酒，卻被他誤以為想跑，伸出左手輕輕按住她的左肩頭，力道不大，卻讓她無法掙脫。那一瞬間，她被圈在了他的臂彎裡，動彈不得。
“你鬆手，我喝。”她聲音微顫，臉頰滾燙。
謝霖輕笑一聲，攤開雙臂，做出個想擁抱的姿勢，眼神戲謔地看著她。
知秋咬牙，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動作乾脆利落。放下杯子後，她睜著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直視著他，仿佛在說：不就是喝酒嗎？有什麼好怕的？
可她躲不開他的目光了，謝霖慢條斯理地舉杯，一點點啜飲，眼神始終沒離開她。他喜歡看她的眼睛，像盛著星河，藏著情緒，卻又不肯輕易袒露。
他喝得很慢，很認真。喝完也不放下杯子，依舊與她對視，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像是在欣賞一件終於開始回應他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