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文逸帶著安父重新打包好的一馬車行李來到承平書院。
遠處的天邊太陽緩緩升起,晨曦打在“承平書院”的牌匾上,字跡清晰又透著瀟灑飄逸。
從圍牆內傳來敲鐘的磬音,就像是翻開新的一頁篇章,讓人精神一震。
隨著來接兩人的書童一起步入書院,兩人一路上遇到不少學子,其中十八九歲的不少,但二十五六的占據大多數。有的穿金戴銀,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我有錢”的氣息,當然更多的還是穿著棉麻粗布料子的寒門子弟。
更重要的是能在玄都第二書院進學,不管是誰,身上的書卷氣息都很濃鬱。
承平書院的規矩很嚴,不僅有著旬考、月考、季考、年考,還會公開排名,實行分班淘汰製。可以說,每一個考入承平書院的學子都有著巨大的學習壓力。畢竟都是各方各地的頭部學子,誰又願意比其她人差了?
她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就算是見到大包小包的安文逸兩人,也隻是詫異地瞥上一眼,收回目光後快步跑去學堂。
對於書院濃厚的學術氛圍安文逸很滿意,畢竟她是來讀聖賢書的,不是來進行無聊的攀比。
來到齋舍,安文逸發現這是個四人混居的小院子,正中一間占地最廣的堂屋,左右各有兩間廂房。
看來承平書院的經費還是不錯的,至少齋舍的條件超出安文逸預期太多。
隻剩下唯一一個沒人的房間,留下王平獨自安置行李,安文逸提著書箱隨著書童前往王院長處報到。
雖然不知道她一個剛入學的平平無奇的學子為何一應事務都要與書院院長對接,但安文逸還是坦然處之,她的一切都是真才實學,對於師長是半點不帶怕的。
一刻鐘後,安文逸決定收回她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家人們,汗流浹背了好嗎?
誰懂她已做好迎接四書五經、史學經典的狂風暴雨,但王院長卻偏偏掏出一本《千字文》的破防?
最為關鍵的是,一本啟蒙用的《千字文》,竟然成了她學習路上最大的阻礙!
當然字她還是認得大部分的,但是意卻是錯亂百出。畢竟經過數千年演化,有些字的意思早已有所改變。再加上一些生僻難認的繁體字,安文逸已經感受到了上方劉夫子的低氣壓。
一篇《千字文》,安文逸有的地方讀得飛快,有的地方卻是磕磕巴巴的跳過。
王院長的低氣壓自然不是朝著安文逸去的,畢竟今日的情形昨天她們三人就已有所預見,甚至安文逸的表現還超出了她們的預期。
她隻是有些心痛這樣的好苗子竟然被耽擱了,果然是天妒英才。
看著下方神色忐忑的安文逸,王院長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帶著她,一點一點通讀《千字文》,每教一段,再挨個解釋每個字的含義。
安文逸經過這一遭打擊,也收起了自己略微浮躁的驕傲,靜下心來學習。
她到底還算得上天資聰穎,一本《千字文》,一上午的時間也就學完了,剩下的就需要她自己下去鞏固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未時一刻你去岑夫子的學習《聲律啟蒙》。”
安文逸起身,恭敬垂首:“是,學生謝夫子教誨。”
她明白了,書院這是在幫助她重學基礎。沒想到僅僅是一場考試,夫子們就已看出了她的薄弱之處,不愧為名師。
收拾好書箱,安文逸剛走出書房,一位書童上前行禮:“安學子好,夫讓我來帶您回齋舍。”
明白了,王院長這是怕她第一次來,在諾大的書院迷了路,特意找的導遊。
沒有拒絕院長大人的好意,安文逸點頭致謝:“多謝領路。”
書院裡的書童年紀都不大,也就是將將六七歲的樣子,但觀其行事已有章法,可見不凡。
回到齋舍,早晨安靜的小院裡熱鬨起來,想來是她的新舍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