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惜玉拆開信封,抖出裡麵一張薄薄的信紙,一目十行,突然看到什麼,他微微眯起了眼,眼底暗濤洶湧。
深吸口氣,伸手直接將信用燭火燒掉。
看出公子情緒不對,青兒麵露擔憂:“公子,是出了什麼事嗎?”
衛惜玉盯著幽幽火光,語氣平淡:“這樁婚事,怕是不成了。”
很奇怪,他對這件婚事的結果竟然有如此高的接受度,或許,在他心裡,對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就沒有多少期待吧。
橙兒吃驚:“怎麼會!表小姐不是溫和良善之人嗎?”
“溫和良善?你說她?”
就連收拾床鋪的青兒都轉頭詫異地看著橙兒,知道橙兒沒什麼心眼,但沒想到連識人也這麼糟糕。
橙兒端著水,看得出來是真的這麼認為:“不是嗎?”
表小姐在對著他們的時候臉上都是笑意,他們有時不小心怠慢了一二,也從來沒有發過脾氣,難道不是溫和良善嗎?
知道橙兒心性單純,衛惜玉耐心教他:“橙兒,看人不能看表麵,劉鬆德,從來都算不上什麼溫和良善。”
橙兒知道自己不如公子聰明,所以他無條件接受了公子說的表小姐不是好女子的形象,轉頭擔心起侍夫給自家公子介紹這樁婚事的用意:“那劉侍夫給你說這門親事時……”
“我本以為……”他總算是發了一回好心,沒想到還是一次裹了砒霜的糖。
他如今已經十七了,早已經過了時下議親的年紀,親生母父不管不問,正君以嫡子未出嫁庶出公子不能搶先的理由一直拖著。
誰都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畢竟他比衛惜榮大了三歲,怎麼可能等三年?
但沒人在乎,衛家的人也任由他這麼拖著。直到如今再也拖不下去,不想叫人看了笑話,劉侍夫才給自己兒子說回了父家。
本以為將他說回劉家是他難得有的慈父心,沒想到這裡麵竟然還有這麼一份大禮。
他的好父親還真是…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從來沒人問過他的意思,隻是在口頭上告知了他一句,他一個孤立無援的公子,又能怎麼樣呢?
甚至這樁婚事連一張聘書都沒有送來,大家好似默認了這樁婚事。也是因為她們敷衍的態度,才讓他留了個心眼,在劉家收買了一個女侍。
如今看來,這個事辦得對極了。
要不然也不會知道他的好表姐在外麵接了個外室回來,就連孩子都有一歲有餘了,還是長女。
養外室,私生女!
比起她母親先有侍夫再有他的舉動,顯然他的好表姐更過分。
按信裡說這事兒也過去了九天,也不見個人來和他說道說道,這是打量著他沒有人撐腰,預備著等他嫁入劉府後發現,隻能硬生生忍了。
“青兒,研墨。”
這個虧他自然是不可能吃的,因此得想辦法退掉這門婚事。
第二日劉家的回信到了。
衛惜玉穿著一身靛青色素麵長衫,並不是時下流行的樣子,袖子稍短,稍微抬手就能看見白皙瘦弱的手腕。
劉鬆德的信裡全是不承認、推卸責任的話,對此衛惜玉沒有意外。至於字裡行間虛偽的關心以及隱藏著的不容置喙的態度,更是堅定了他退婚的決心。
衛惜玉慢條斯理的撕了信件,麵上不見分毫情緒,嘴角的笑好似焊在了臉上,誰也不知道現在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