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鬆德看衛惜玉始終一副淡淡的神情,也覺得沒意思。
這也是為什麼衛惜玉有著這幅麵容,她也對他沒什麼感情的原因。畢竟,沒有哪個女子會反過來遷就男子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在她已有合心意的解語花的情形下。
“表弟還是生疏了,喚我表姐就好。”
“劉小姐這不合適。”
“其實今天請你來就是想和你說說婚約的事,反正你我二人未曾交換聘書,不如就此作罷如何?”
“還請表弟莫要衝動,我家裡的那個侍夫就是個意外,除了他,我院裡再沒有彆人了。”
“表姐,惜玉並非衝動,隻是……表姐已有長女,按理惜玉該向你道聲恭賀的,但你我二人這身份……也委實說不出口。”
衛惜玉一番話說的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後語,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傷心在意。
“此事隱瞞與你確實不該,但也請表弟體諒一二。表姐已滿二十,也該有個孩子的。”
衛惜玉似乎被她說服,理解地點了點頭。
劉鬆德勾唇,就知道他不會真心想解除婚約。她也是知道衛惜玉在衛府的處境的,他都十七快十八了還未嫁人,除了她,衛惜玉沒有更多的選擇,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恐怕今日鬨這麼一遭,也隻是想催一催她儘快完婚而已。
考慮到兩人年紀確實不小了,劉鬆德大方鬆口:“想是表弟等急了,原想著待我進士及第再來衛府風光下聘書,好給表弟多掙些麵子。如今看來是我的不是,沒考慮到表弟的處境。不如過幾日選個好日子,我遣人來下聘書如何?”
衛惜玉被她這幅自以為是的樣子惡心的想吐,但為了退婚順利,他不得不好好哄著她主動退婚。
這世道就是這樣,男子一旦退婚,人們總是不問緣由的詰問男子的過錯。要是得罪了劉鬆德,她一個惱怒將退婚的事情鬨大,於他的名聲傷害太大了。
他如今已在懸崖邊緣,經不起更多的流言蜚語了。
“表姐這般聰慧上進,將來定能禦筆欽點,惜玉自知自己配不上表姐,何況惜玉年歲大了,著實耽誤不得,還望表姐見諒。”
“如表姐這般人中翹楚,日後定能尋得更合心意的夫郎,惜玉也不忍誤了表姐將來。”
衛惜玉實在太懂如何拿捏這個女人了,麵上一副悵然若失、強掩不舍,但言語裡卻是句句為劉鬆德著想。
劉鬆德確實被衛惜玉一番唱念做打說的心情舒暢,也覺得他說的話句句在理。
以前沒回過味來,以衛惜玉在尚書府的處境,將來能不能得到尚書府的助力還不一定呢?
更何況比起他來,顯然她那位舅舅更得尚書大人寵愛。有舅舅的枕邊風在,確實沒必要因為衛惜玉而錯過更得力的夫族。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劉鬆德隻好在心裡對一番深情的衛惜玉說抱歉了。
“惜玉不必妄自菲薄,你也是頂好的。但你要確實不願,那就當這樁姻緣散了也好。表姐也在這裡祝表弟日後尋得一個更好的妻主,屆時表姐一定給你添妝。”
說完就站起身來,深深向他鞠了一躬,終究是我負了他的情深。
衛惜玉用帕子遮住自己半張臉,微不可見地點頭,做足了不舍和低落的表麵功夫。
幸好兩家議親的時候沒有立下文書,還有更多的反悔餘地。
這是廳裡廳外,前未婚妻夫倆難得就這樁婚事達成的一點兒共識,卻是為了掩蓋這樁婚事的存在。
等劉鬆德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裡,衛惜玉放下袖子,露出眼底的冰涼,不由嗤笑:
自負多情又虛假偽善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