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點頭,目光掃過那些白布覆蓋的輪廓,隱約能辨認出鋼琴和落地時鐘。
小林又說:“二樓已經打掃過了,一樓收拾一下平時就保持整潔,負責家用采買、飲食起居......”
“您可以先試試,覺得不合適就隨時說。”
沈霜剛想開口,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她抬頭——
隻見一個男人慢慢走下樓梯,穿著深灰色休閒襯衣,袖口隨意挽起,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氣場逼人。
他目光懶懶落在沈霜身上,帶著審視,又好像帶著一絲……玩味。
“裴總。”助理走過去,“剛才我給沈小姐簡單說了下情況。”
裴總輕嗯一聲,視線從沈霜的臉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她交疊放在身前的手上。
“陸太太,經常做飯?”
沈霜一愣,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手——
指甲寸短,滿是乾裂細紋,清潔劑用太多,導致有些脫皮。
原來從這時開始,她的手就已經這麼老了。
“嗯,是。”她回答簡短。
他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沒想到國內的豪門太太們,現在流行在外做兼職了。”
這話,輕飄飄的。
但卻說得一點不錯。
她頂著陸太太的光環,卻來做家政保姆。
這在上流圈子裡,這簡直是天方夜譚的笑話。
不知道陸儼之知道後,會露出什麼表情。
他那樣傲慢,愛麵子的男人,怎麼能容忍他名義上的妻子給人當保姆?
怕是會氣急敗壞又覺得恥辱。
光是想想他可能出現的狼狽表情,沈霜心底就掠過一絲快意。
裴總又問:“會做什麼菜係?”
“一般的家常菜都沒問題。”
她看了一眼他手臂的肌肉線條,又說:“減脂餐,營養餐也都會的。”
那人沉默著,像是沒聽到一般,目光在她臉上流連,這次帶上了幾分毫不掩飾的、屬於男人的打量。
沈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問:“裴總......是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我是在想,陸太太這麼年輕,在我這做保姆,會不會屈才了?”
沈霜客氣地笑了笑:“陸太太隻是我在陸家的身份,裴總還是叫我沈霜吧。”
她就像在麵試一樣,儘可能讓自己表現得職業化。
“至於屈才......我倒是覺得踏實工作,談不上屈。”
裴總忽然低笑一聲:“是我狹隘了。那你覺得,我給你開多少價合適?”
沈霜思索片刻回答:“裴總不如先試用我一個月,如果滿意的話再談酬勞。”
她說完臉上笑容不變,上輩子在陸家幾十年的經驗,沈霜相信自己能做好所有事。
而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邁進這個門檻。
至於錢,他們這類人最不缺的就是錢。
隻要她這一個月做到無可挑剔,酬勞絕對會遠超她的預期。
空氣安靜著。
裴序舟指尖輕輕敲擊著咖啡杯,目光深沉地鎖著她。
他看得出沈霜在用最職業的姿態,爭取最大的主動權。
他越來越好奇,這個陸太太經曆了什麼,會這麼想拿下一份保姆的工作。
“沈霜。”他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你很有自信。”
“那就按你說的辦,一個月的試用期。”
沈霜心裡大石頭落地。
她問:“那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小林有眼力見地拿出合同遞過去:“這是聘用合同,您可以看看。”
沈霜接過,看到上崗日期是五天後。
小林提醒道:“沈小姐這幾天可以收拾好自己的必需用品,五天後來報道。”
她點頭,目光落在簽名處的那片空白上。
提筆,簽下名字。
一式兩份,合同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