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陸家,天已經黑了。
一進屋,手機就響起來。
沈霜猶豫片刻,還是按了接聽。
剛接通,對麵就炸開——
“沈霜,你這銀行卡怎麼還沒進賬?!這個月生活費陸儼之還沒給你嗎?”
沈霜淡淡回答:“他最近一直忙著公司的新項目,可能是忘了。”
“那你趕緊催催,信用卡月底就要還款了!”
“嗯,我肯定第一時間就把錢給你轉過去。”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還有店員推銷的聲音:“女士,請收好的您的小票。”
沈霜又說:“放心吧媽,儘管買你的,錢的事不用操心。”
沈母一聽這話才踏實了些,話鋒立刻轉向了她最關心的話題。
“小霜啊,陸家這棵大樹,咱們可得抱緊了。你結婚也有幾年了,要是有個孩子......”
“哎呀媽!”沈霜打斷,“你又來了,我說了不想要孩子,而且這是我一個人的事嗎?”
沈母見狀又說:“那你去外麵報個班,學學高級烹飪。要拴住男人心,先得拴住他的胃!把他伺候舒服了,這陸太太的位置才坐得穩……”
“行了。”一股強烈的厭煩感直衝頭頂,“彆跟我說這些了。”
電話那頭的沈母些不悅:“你這孩子,媽這都是為你好,為咱們這個家好!你現在翅膀硬了,跟我頂嘴......”
“好了好了我還有事,先不說了。”
沈霜懶得再聽,掛了電話。
屏幕歸於安靜,世界瞬間清靜了。
她坐在椅子上,沉默著。
上輩子,她就是聽了她媽的那些話,為了討好陸儼之,去學了一堆菜式。
把自己活成一個傭人,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要她說,學做菜,還不如學學怎麼掙錢。
她攥緊了手機,準備上樓,忽然聽到樓梯的腳步聲。
是程加暮下來了。
大概是聽到了講電話的聲音,她端著一杯水過來,說:“小霜,那畢竟是你媽媽,你好好說幾句,彆吵。”
沈霜本就在氣頭上,忍不住譏諷:“嫂子真是勞碌命,管陸儼之一個還不夠,還要來管我家的事。”
程加暮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輕聲解釋:“彆誤會,我隻是不想看你不高興。”
沈霜沉默著,沒接話。
“對了,小霜。”程加暮像是想起什麼,“去把儼之的頭痛藥找出來吧。他在公司說有點不舒服,晚點記得提醒他吃藥。”
語氣自然,像個女主人。
沈霜目光一偏,落在她耳垂上的鑽石耳釘,在燈光下璀璨得晃眼。
她認得——那是去年上市的全球限量款,國內攏共就兩對。陸儼之費儘周折才訂到一組。
外麵的人都以為是陸總為太太買的,但隻有她知道,他是因為程加暮的一句“好看”,才費儘心思讓她高興。
沈霜心底酸澀無聲翻湧。
她微微一笑:“我說的話他不一定聽,嫂子你提醒他就行,畢竟你隨口的話,他都會放在心上。”
“嫂子”兩個字,她咬得格外清楚。
程加暮仍麵不改色,柔聲說:“彆不高興了。”
她目光溫和,體麵得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可就是這麼體麵的人,後來卻爬上了小叔子的床。
沈霜徹底失了說話的興致,轉身徑直走向臥室。
積了層薄灰的行李箱被拖出來。再過幾天就要去裴家了,她打算先收拾東西。
打開衣櫃,指尖掠過那些熟悉的衣物。
動作忽然頓住。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的衣服,似乎……到她咽氣那天,還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