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幾十年,陸儼之能豪擲千金拍下稀世珠寶隻為博程加暮一笑,卻從沒給她添過一件像樣的東西。
她盯著鏡子裡那個穿著舊家居服的女人,忽然有些感慨。
明明是這麼年輕的臉,一根白頭發都沒有,卻一天一天耗死在這。
不值。
當天晚上,她早早洗漱,換上了那套舍不得穿的絲綢睡裙。
和陸儼之分房睡了多久?
記不清了。
不過這冰冷的臥室,比他那顆捂不熱的心強多了。
剛準備關燈,敲門聲響起。
她問:“什麼事?”
門外傳來一個低沉微啞的嗓音:“開門。”
她深吸一口氣,拉開一道門縫。
陸儼之站在門外走廊昏黃的光暈裡。
他剛洗過澡,墨黑的發梢還帶著濕氣,隨意地搭在額前。身上隻鬆鬆垮垮地套了件睡袍,姿態慵懶地看著她。
“明天我爸生日,你早點去餐廳,這次蛋糕做壽桃樣式的。”
沈霜垂著眼,沒有接話。
上輩子每年陸家人過生日,她都會親自做一個蛋糕送上。
有一年,陸母生日,她在潮濕悶熱的廚房站了整整四個小時,汗濕透了後背,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句輕飄飄的“味道還行”。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
陸儼之視線在她身上那件新睡衣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眉,隨即移開。
“你最好明天也能穿體麵點,彆給我丟人。”
甩下這句毫無溫度的話,他轉身就走。
走廊裡隻留下他身上疏離的檀香氣息,和他沉沉的腳步聲。
沈霜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指尖微微發涼。
陸父的生日……往年這日子,就是她沈霜的受難日。
她得跑前跑後安排酒水、核對菜單、協調車位,在門口等陸家賓客,麵上笑著,心裡累著。
而陸儼之呢?
他永遠是那個眾星捧月的中心,衣冠楚楚,從容優雅,偶爾投來一瞥,也隻是看她有沒有出錯。
累。
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累。
她真的一點、一點都不想再去。
可......
腦海裡閃過陸父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他是陸家唯一一個對她親切的人,是唯一一個會問她累不累的人。
老頭子,是真心把她當小輩疼過一陣子的。
沈霜歎了口氣,胸口堵得慌。
算了。
反正......再過五天就離開了。
就當是去還那最後一點,為數不多的溫情。
當天晚上,沈霜做完蛋糕已經是淩晨。
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剛睡著,就被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
她接通,沈母激動的聲音就傳進耳朵:“小霜,媽給你求來個好東西!你猜猜。”
“是什麼?”
“送子偏方!好不容易求來的,據說靈得很,隻要連著喝一個月,保準能懷上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