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繡雙槍連舞,殺散親兵,即將追及郭泰之時——
一聲沉穩渾厚,卻如悶雷般滾過戰場的大喝陡然響起:
“敵將休得猖狂!河東徐晃在此!”
聲到,人到,斧亦到!
隻見一將如鐵塔般從斜裡驟然殺出,胯下黃驃馬,掌中一柄渾鐵開山大斧,帶著一股惡風,以最為直接的力劈華山之勢,朝著張繡當頭斬落!
那一斧毫無花俏,卻快得驚人,仿佛將周圍的空氣都擠壓開來,令人窒息。
張繡雙槍剛剛格殺韓暹,氣勢正盛,但撲麵而來的這股惡風讓他瞳孔驟然一縮。
電光石火間,他根本來不及施展精妙槍術,隻能將雙槍猛地交叉於頭頂,運足全身氣力硬架這一記重擊。
“鐺——!!!”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更加震耳欲聾地爆鳴炸響!
槍斧交擊處,甚至炸開了一溜刺眼的火星!
張繡隻覺得雙臂劇震,一股無可抗拒的沉渾力道如同山洪傾瀉,透過雙槍狠狠撞來。
他胯下戰馬悲嘶一聲,竟被壓得“蹬蹬蹬”連退三步才勉強穩住!
一股氣血逆衝而上,直湧喉頭,又被他強行咽下。
“好強的力道!”
張繡心中凜然,方才連斬二將的輕鬆瞬間消失無蹤,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此人力量之強,遠超他此前遇到的任何對手。
徐晃一斧占得先機,更不容情。
他斧法展開,大開大闔,沒有任何虛招,每一斧都勢大力沉,如同巨匠開山,帶著沉悶的風聲,直來直往地朝著張繡劈、砍、剁、抹!
他並不追求速度上的絕對壓製,而是以絕對的力量,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斧牆”,將張繡與其雙槍的靈動完全籠罩在內。
張繡頓感壓力倍增。
他的雙槍快如閃電,擅長尋隙而進,但徐晃的大斧攻擊範圍極廣,力量更是碾壓,往往他精妙的槍招剛出,就被對方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被迫中斷格擋。
他感覺自己仿佛在揮舞兩根細枝,對抗著一柄不斷砸落的攻城錘!
“噹!”
“鏘!”
“鐺!”
兵器碰撞聲連綿不絕,卻不再是清脆的鳴響,而是沉重的金屬撞擊聲。
張繡被迫改變了打法,他不再試圖與徐晃硬拚力量,而是憑借更加精妙的馬術和雙槍的靈活性,圍繞著徐晃盤旋遊鬥。
雙槍如毒蛇吐信,專挑徐晃發力轉換的瞬間或斧勢難及的側後方進行突襲,試圖找到這麵“斧牆”的薄弱之處。
然而徐晃看似招式樸實,實則根基紮實無比,攻守兼備。
大斧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時而如巨蟒翻身格擋開刁鑽的刺擊,時而如狂濤怒卷逼得張繡連連後退。
兩人槍來斧往,馬蹄踏起漫天塵土,戰作一團,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間難分高下!
主帥被徐晃這員橫空出世的猛將牢牢纏住,但張繡麾下這支狼騎的衝鋒勢頭卻未停歇。
失去了南匈奴那邊的抵抗,呂布率領麾下殺來。
郭泰知道,必須離開,於是大喝一聲:“撤!”
原本爭奪的物資,以及自己的大量輜重,全部舍棄,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命還重要。
得到撤退的軍令,徐晃也不在與張繡纏鬥,一斧擊退張繡,策馬而出!
張繡眉頭緊鎖,他很想拿下徐晃,但是他知道,這不可能。
於是,指揮麾下,追殺尚未逃離的參軍。
一個時辰後,戰場上的喊殺聲已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傷者的哀嚎與勝利者的呼喝。
風卷著血腥氣掠過山坡,吹得賈詡的衣袂微微飄動。
他負手而立,目光從屍山血海的戰場緩緩掃過,冷靜,甚至帶著一絲欣賞。
良久,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悄然隱去,恢複了一貫的古井無波。
他微微側首,對親衛吩咐:“傳訊主公,安邑之危已解。牛輔授首,聯軍內訌潰散,我軍正在清剿殘敵。繳獲頗豐。”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