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凝神草的葉片上滾成圓潤的水珠,蘇清歡指尖輕抵草莖,按照紙條上的法子,緩慢引導著晨露裡的靈氣入體。淡白色的靈氣順著指尖遊走,像條溫順的小溪,穩穩淌進丹田,沒有再像從前那樣潰散,也沒有引發靈根的刺痛——這已經是她按照方法練習的第三天,靈氣在丹田聚成了米粒大小的光點,雖然微弱,卻讓她看到了突破瓶頸的希望。
“清歡師妹,倒是挺會找樂子。”
熟悉的嘲諷聲從園門口傳來,蘇清歡指尖的靈氣猛地一頓,差點潰散。她睜開眼,就見趙磊帶著兩個跟班晃了進來,目光落在她手邊的凝神草上,眼底滿是不屑,“靈根殘缺還瞎折騰,以為靠這些破草就能凝聚靈氣?彆到時候靈氣沒聚成,倒把這些靈草給折騰死了。”
蘇清歡收回手,小心護著身前的凝神草,冷聲道:“我培育靈草,與趙師兄無關。”她不想再跟趙磊爭執,上次墨淵幫她解圍後,趙磊安分了兩天,她還以為對方會就此罷休,沒想到又來找茬。
“無關?”趙磊往前走了兩步,故意用腳踢了踢培育籃的邊緣,籃子裡的靈泉粉灑出來一些,落在地上,“這靈植園的靈草都是宗門的,你把好好的凝神草拿來當‘引靈工具’,要是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蘇清歡攥緊了手心,這些凝神草是她精心照料了半個月的,每一株都長勢正好,用來引靈再合適不過。她剛想反駁,趙磊突然伸手,猛地推了一把培育籃——竹編的籃子“哐當”一聲翻倒在地,裡麵的凝神草散了一地,好幾株的葉片被摔得彎折,沾了泥土。
“你太過分了!”蘇清歡急得眼眶發紅,連忙蹲下身去撿靈草,指尖碰到彎折的葉片,心疼得厲害。這些凝神草不僅是她的心血,更是她突破瓶頸的希望,趙磊竟然故意毀壞!
趙磊看著她慌亂的樣子,笑得更得意了:“不過是幾株破草,撿起來不就行了?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再說了,誰讓你自己沒放好,跟我有什麼關係?”他身後的跟班也跟著附和,言語間滿是嘲諷。
蘇清歡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有靈力,根本攔不住趙磊,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欺負自己。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像冰珠落進玉盤,瞬間壓下了園子裡的嘈雜:
“宗門規訓,破壞同門靈植者,需按靈草價值雙倍賠償。趙師兄,你該不會忘了吧?”
趙磊的笑聲戛然而止,他轉過身,看到墨淵提著培育籃站在園門口,黑色的衣擺在風裡輕輕晃,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趙磊心裡一虛,卻還是強撐著說道:“墨淵師兄,我隻是不小心碰倒了籃子,算不上‘破壞’吧?”
“不小心?”墨淵往前走了兩步,彎腰撿起一株被摔折的凝神草,指尖拂過彎折的葉片,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感,“這株凝神草長勢正好,葉片彎折處已經出現枯萎跡象,若是救不活,按宗門定價,價值十塊下品靈石。趙師兄說的‘不小心’,是準備用十塊下品靈石賠償,還是用同等價值的靈植物資?”
趙磊的臉色瞬間變了——十塊下品靈石對他來說不算少,而且他根本沒把這些凝神草放在眼裡,沒想到墨淵竟然真的要他賠償。他想耍賴,可對上墨淵的眼神,又不敢開口,隻能硬著頭皮道:“不過是一株靈草,哪值這麼多?墨淵師兄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宗門規訓上寫得清清楚楚,不是我小題大做。”墨淵把凝神草遞給蘇清歡,又看向趙磊,“若是趙師兄不願賠償,我不介意陪你去外門長老那裡,讓長老評評理。”
提到外門長老,趙磊的氣焰瞬間弱了下去——他雖然是長老的侄子,可長老最看重規矩,若是知道他故意破壞同門靈植,肯定會責罰他。他咬了咬牙,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扔給蘇清歡:“這是‘聚靈露’,能加速靈植生長,比那破草值錢多了,算我賠償你的!”
蘇清歡接住玉瓶,打開一看,裡麵的液體泛著淡藍色的微光,散發出濃鬱的靈氣——她在宗門典籍裡見過,聚靈露是高階靈植物資,不僅能滋養靈植,還能輔助弟子凝聚靈氣,確實比凝神草珍貴得多。她抬頭看向墨淵,見對方微微點頭,才握緊玉瓶,對趙磊說:“多謝趙師兄的賠償。”
趙磊冷哼一聲,瞪了蘇清歡一眼,帶著跟班灰溜溜地離開了靈植園。園子裡重新恢複安靜,蘇清歡看著手裡的聚靈露,又看了看地上的凝神草,心裡滿是感激:“墨淵師兄,這次又多虧了你。”
“不用謝。”墨淵蹲下身,幫她一起撿拾凝神草,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他很快收回手,聲音比平時軟了些,“聚靈露對凝神草有用,你可以用它滋養靈草,引靈效果會更好。”
蘇清歡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凝神草放回培育籃,又取了少量聚靈露,滴在彎折的葉片上。沒過多久,原本彎折的葉片竟慢慢舒展,枯萎的跡象也消失了,反而比之前更綠了些,靈氣也更濃鬱了。
“好神奇!”蘇清歡驚喜地睜大眼睛,轉頭看向墨淵,“師兄,聚靈露的效果竟然這麼好!”
墨淵看著她眼裡的光,眼底閃過一絲柔和:“聚靈露的靈氣很純,不僅能滋養靈草,你引靈時也可以滴一滴在指尖,能幫你穩定靈氣。”
接下來的幾天,蘇清歡按照墨淵說的,用聚靈露滋養凝神草,引靈時也滴上一滴。果然,靈氣在丹田凝聚得更快了,米粒大小的光點變成了黃豆大小,甚至能勉強用靈氣催動簡單的靈植術——她嘗試著用靈氣催生驅蚊藤,原本緩慢生長的藤蔓竟瞬間長了一寸,卷須也更有活力了。
這天傍晚,蘇清歡正在給驅蚊藤澆水,突然聽到園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抬頭一看,隻見趙磊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地盯著她,身邊卻沒有跟班。蘇清歡心裡一緊,握緊手裡的水壺,警惕地問:“趙師兄,你又來做什麼?”
趙磊沒有說話,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扔在地上:“這是內門弟子給我的,說你用不正當手段獲取聚靈露,還私藏高階靈植術,讓我交給長老。”
蘇清歡撿起紙條,上麵的字跡潦草,寫著她“仗著墨淵撐腰,搶奪同門物資,私練禁術”,落款是“匿名弟子”。她心裡一慌——若是長老看到這張紙條,肯定會誤會她,說不定還會取消她的考核資格。
“趙師兄,這是汙蔑!”蘇清歡急忙說道,“聚靈露是你賠償給我的,我沒有搶奪,也沒有私練禁術!”
“是不是汙蔑,長老說了才算。”趙磊冷笑一聲,“我已經把紙條交給長老了,過幾天長老就會找你問話,你就等著受罰吧!”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蘇清歡一個人站在原地,心裡滿是慌亂。
她知道,趙磊是故意針對她,想讓她無法通過考核。可現在紙條已經交給長老,她該怎麼解釋?墨淵師兄雖然能幫她,可總不能每次都靠他。蘇清歡握緊手裡的水壺,看著眼前的驅蚊藤,心裡又急又亂——還有五天就是考核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意外。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蘇清歡轉過身,看到墨淵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個剛采摘的凝神草,眼神裡滿是安撫:“彆擔心,長老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責罰你。”
“可是紙條已經交上去了,長老會相信我嗎?”蘇清歡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在靈植宗無依無靠,唯一的靠山就是那位偶爾關照她的長老,可長老畢竟是趙磊的叔叔,說不定會偏袒趙磊。
墨淵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沉默了片刻,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牌,遞給她:“這個你拿著,若是長老找你問話,就把這個給他看。”
蘇清歡接過木牌,隻見上麵刻著一個複雜的龍紋,和墨淵玉佩上的紋路一模一樣,木牌的材質溫潤,像是用某種珍貴的玉石製成。她疑惑地看向墨淵:“師兄,這是什麼?”
“你不用知道它是什麼,隻要交給長老,他就會明白。”墨淵沒有解釋,隻是輕聲說,“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蘇清歡看著墨淵堅定的眼神,心裡的慌亂漸漸平息下來。她握緊手裡的木牌,又看了看眼前的驅蚊藤,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師兄,謝謝你。”
墨淵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向枯草地。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黑色的衣擺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是籠罩著一層神秘的光暈。蘇清歡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的疑惑又冒了出來——這個木牌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交給長老就能解決問題?墨淵師兄的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木牌,龍紋在夕陽下閃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在訴說著某種古老的故事。蘇清歡握緊木牌,心裡暗暗決定,等考核結束,一定要向墨淵問清楚——不管他是誰,她都想知道,這個一直守護著她的師兄,到底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往。
而此刻的墨淵,站在枯草地旁,看著蘇清歡的方向,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那枚木牌是上古龍族的信物,當年靈植宗的創始人曾受過龍族恩惠,留下承諾,隻要持有龍族信物,靈植宗弟子便可獲得一次“無條件信任”的機會。他本不想過早暴露與龍族的聯係,可看到蘇清歡慌亂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拿出了信物——他不能讓蘇清歡因為趙磊的汙蔑而受罰,更不能讓她失去通過考核的機會。
墨淵抬手摸了摸胸口的龍鱗玉佩,玉佩傳來一陣溫暖的共鳴,像是在呼應著他的心意。他低聲喃喃道:“蘇清歡,不管未來有多少阻礙,我都會護著你,直到你真正成長起來,直到我尋回所有龍魂碎片。”
夕陽漸漸落下,靈植園裡的靈草在夜色中輕輕搖曳。蘇清歡握緊手裡的木牌,看著眼前的驅蚊藤,心裡充滿了期待,卻絲毫沒有察覺,一場關於龍族信物、宗門承諾的秘密,正在悄然展開,而她與墨淵的命運,也將在這場秘密中,變得更加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