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不給劉嫂任何喘息的機會,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事發當晚,烏雲密布,大雨將至,廊下屋簷滴水,已經積了三寸深的泥水。如果你真像你說的,在廊下清楚地看到了我,為什麼你的鞋底連一點泥星都沒有?”
轟的一聲,劉嫂的腦袋好像被重錘擊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柳五郎目光一凜,甚至不等夫人發話,猛地一揮手,沉聲喝道:“來人,檢查她的鞋底!”
兩名護衛上前,一把按住劉嫂,脫下她的鞋子,高高舉起——那鞋底,果然乾燥如新,乾淨得好像從未踩過雨夜的泥濘。
真相,已經昭然若揭。
柳五郎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不再看癱軟如泥的劉嫂,而是轉向夫人,拱手說道:“母親,此事背後必有主謀,兒臣懇請徹查周氏餘黨,以正府中綱紀!”
風波暫時平息,眾人散去後,柳五郎獨自站在回廊下,眉頭緊鎖。
府裡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正在這時,頭頂瓦片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他警覺地抬頭,對上了一雙幽綠的獸瞳。
墨影矯健的身影蹲在屋脊上,鬆開嘴,一片指甲蓋大小、染著暗紅血跡的布條,輕飄飄地落在他腳邊。
柳五郎撿起一看,瞳孔驟然收縮。
這布料和花色,分明是周氏那位貼身侍女的!
而那侍女,今晨剛剛被報失蹤。
他下意識地望向柴房的方向。
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欞,映出雲漪的側影。
她正倚窗而立,手中拿著針線,仔細地縫補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小衣服——那是給大病初愈的阿醜做的。
那份專注與溫柔,和議事廳上的冷靜銳利判若兩人。
柳五郎沉默了許久,喉結動了動,最終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低語:“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柴房裡的雲漪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望來。
兩人隔著幽深寂靜的庭院,遙遙相望。
夜風漸起,吹動廊下的燈籠,光影搖曳,把彼此的表情都隱藏在了昏暗之中。
雲漪收回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心口。
識海中,新的選項已經浮現:【心·初級洞察人心(1級)】【體·基礎抗毒(可解鎖)】。
她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幕,低聲自語:“下一步……該去查查那口井了。”
窗外,墨影悄無聲息地弓起身子,長長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好像一尊蓄勢待發的黑色雕塑,和它的主人一起,在風雨將至的暗夜裡,靜靜地等待著下一個黎明。
夫人的決斷還未傳達下來,整個柳府的空氣,卻比之前更加凝滯,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