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商玉婙將身形更往徐見伶身後隱了隱。
徐見伶享受著眾星拱月般的關注,目光流轉,不著痕跡地打量在場諸多青年才俊。
最終,落在了一位被數人簇擁、身著杏黃蟒袍、氣度華貴的少年身上。
那人眉眼間帶著幾分天生的矜貴與疏離,正是當今太子殿下——
路墨遙。
徐見伶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母親雖未明說,但被責罵那日隱隱的暗示和為她鋪設的道路,她心知肚明。
李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太子的方向,她笑著與相熟的夫人寒暄,不動聲色地引著徐見伶向那邊靠近。
徐銀朱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酸澀更甚。
她知道,那最高處的位置,注定與她無緣。
女子扭頭在人群中逡巡,最終鎖定在幾位家世相當、頗有才名的公子身上。
徐銀朱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溫婉得體的笑容,由戚夫人引著,向其中一位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走去。
“王夫人安好,”戚夫人笑著招呼,又看向那位李公子,“這位便是李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這是小女銀朱。”
徐銀朱適時地屈膝行禮,聲音柔美:“銀朱見過王夫人,李公子。”
王夫人客氣地回了禮,王公子也隻是淡淡點頭,目光並未在徐銀朱身上過多停留,反而瞥向了不遠處光彩照人的徐見伶。
徐銀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袖中的手再次收緊。
越勁衍移開視線,撚動沉香木佛珠。
仿佛方才那一眼,隻是偶然瞥見一株形態彆致的草木,心生些許探究,卻並無執著之意。
他周身散發著與這喧囂場合格格不入的寧靜,冷眼旁觀著這紅塵中的悲歡離合、汲汲營營。
此時,負責主持此次遊樂會的宮中內侍朗聲宣布。
曲水流觴詩會正式開始,請諸位公子小姐移步至清溪畔入座。
眾人聞言,紛紛整理衣冠,帶著或緊張、或躍躍欲試的心情,向那蜿蜒流淌的清澈溪水旁走去。
錦墊早已鋪設整齊,沿著溪流兩岸延伸開去。
侍女們將盛著琥珀色酒液的觴杯置於托盤之上,輕輕放入溪水上遊。
那小小的觴杯便順著蜿蜒的水流,晃晃悠悠地向下漂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那小小的酒杯。
無論是展示才情、博取聲名。
還是吸引心儀之人注目,在此一舉。
觴杯在水流中打著旋,第一次停下,便不偏不倚,正正地停在了今日最受矚目的徐見伶麵前。
刹那間,好奇的、審視的、嫉妒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她那覆著麵紗的臉上。
徐見伶似乎怔了一下,隨即從容起身。
她先是姿態優雅地對著上首方向,主要是太子及幾位宗室親王所在的位置,屈膝行了一禮。
然後,略一沉吟,吟誦了一首以春日生機為喻的七言律詩。
詩音剛落,短暫的寂靜後,便是此起彼伏的讚歎聲。
“好!徐二小姐果然才情不凡!”
“此詩格調高遠,非尋常閨閣之作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