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婙回到聽雪苑。
還未坐定,便見一個丫鬟神色慌張地迎上來:“小姐,方才綴錦軒那邊又鬨起來了!聽說二夫人查賬時發現大小姐的嫁妝莊子出了大問題,正在責打管事呢!”
商玉婙於屏風後戴上麵紗:“細細說來。”
丫鬟:“聽說那處最值錢的田莊,今年收成竟不足往年的三成!莊頭說是遭了天災,可二夫人派人去查,發現鄰莊的收成都好好的。更蹊蹺的是,莊子的賬目一塌糊塗,好些支出都說不清去向。”
商玉婙取下耳墜,在手中把玩。
前世此時,徐銀朱的嫁妝莊子也是接連出事,可最後竟然高價賣出。
如今看來,這其中果然有蹊蹺。
“可知道是哪處莊子?”
“就是城西那處五百畝的良田,聽說還是大小姐及笄時老太太特意賞的。”
商玉婙若有所思。
那處莊子她記得,確實是上好的水田,往年收成極好。
就算遭了災,活不下去的,隻會是那些佃農。
若真如丫鬟所說,這其中必定有人做了手腳。
“小姐,二夫人這般大動乾戈,會不會牽連到咱們聽雪苑?”
商玉婙屏退她:“她查她的,與我們何乾。”
話雖如此,她心中卻明白,戚夫人此舉絕非單純為了查賬。
這位精明的二夫人,怕是另有所圖。
……
綴錦軒內,戚夫人端坐主位,麵前跪著三個莊頭,個個麵如土色。
“好個天災!”戚夫人冷笑,將一疊賬冊重重摔在莊頭麵前,“鄰莊的稻子長得好好兒的,偏咱們莊上就顆粒無收?當我好糊弄不成!”
為首的莊頭連連磕頭:“夫人明鑒!實在是今年雨水太多,咱們莊上地勢低窪……”
“住口!”
“我且問你,三月裡支取二百兩銀子修水渠,水渠在哪兒?四月裡又支一百兩買糧種,這種子又種在哪兒?”
莊頭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戚夫人站起身,走到他麵前,扇了一巴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拿著這些銀子去賭坊揮霍,如今莊上顆粒無收,就想用天災來搪塞?”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莊頭嚇得魂飛魄散,“小的、小的也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我看你是活膩了!來人,把這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夫人……我們的女兒還在議親事,這幾十大板下去,怕不是沒個好歹啊。”
王莊頭的妻子是跟了李元沁多年的奶娘,此刻正滿臉淚水,直直往地上磕著頭。
“你憐惜他?那誰來憐惜我呢?”
待下人將哭喊求饒的莊頭拖走後,戚夫人轉身看向另一個奶娘,語氣稍緩:“老夫人找我?”
……
聽雪苑內,商玉婙正在查看曆年的賬冊。
翹兒匆匆進來,說:“小姐,查清楚了。二夫人暗中調動了三處鋪子的收益,說要填補莊子上的虧空。”
商玉婙挑眉:“可知是哪三處”
“是城東的綢緞莊、城南的米鋪,還有老太太名下的那處茶莊。”
商玉婙眸光一凝。
連老太太的產業都敢動,戚夫人真是膽大包天。
“可知道她調動了多少銀子?”
“少說也有五千兩。”翹兒咋舌,“二夫人這是要把虧空全都填上啊!”
商玉婙合上賬冊,枕頭思考。
居然有整整五千兩……
看來莊子的虧空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