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從謝景禦手裡接過分贓冊子,呈給皇上。
皇上打開,隻是掃了一眼,臉色就沉了下去。
因為賬冊上的分贓數額,大的有些驚人了。
一個糧倉被賣空,最後一把火毀屍滅跡,左相和薊州那些人已經不是膽大妄為能形容了。
北越狼子野心,犯境是遲早的事,沒有糧草支持,就算有虎狼之師,也沒用。
這是在毀朝廷根基!
皇上勃然大怒,氣到龍體都在顫抖,謝景禦道,“薊州賣空糧倉,所有銀錢九成送進了京,後交由鴻臚寺卿分配,貪墨數額之大,鴻臚寺卿一個人絕沒有這般膽量,隻能抓他,逼供出背後的同夥。”
皇上便把這事交給謝景禦去辦,“你即刻帶人去查抄!”
“臣領旨。”
領完差事,謝景禦將那塊令牌從懷裡摸出來,替楚揚還給皇上。
不過皇上沒收,道,“你拿著吧。”
右相坐在一旁,一邊聽皇上和謝景禦說話,一邊思考棋局。
瞥見那塊“如朕親臨”的令牌,右相心下微震,皇上把令牌給謝景禦,右相則是震驚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令牌,持此令牌,可先斬後奏,這也是令牌威懾力之所在。
靖北王世子有個手握重兵的親爹,還有一個握著兵權的嶽父,雲家更是對靖北王世子妃疼愛有加,這般身份,皇上不忌憚,還這般信任……
更讓右相吃驚的是,皇上對謝景禦信任有加,謝景禦並不推辭,痛快接下,“那臣就收下了。”
右相,“……???”
以靖北王世子的聰慧,該知道這東西不能隨便收的才是……
連一句推辭都沒有,就這麼收下了?
皇上問道,“挽兒呢?”
謝景禦回道,“進宮之前,挽兒讓臣代他給皇上請安,說改日進宮陪您用膳。”
皇上剛剛還在生氣,當下心情就恢複了不少。
右相看在眼裡,心底也隱約猜到七八分了。
昨天藺府辦義子宴,皇上去藺府,才見過靖北王世子妃,在被薊州糧倉走水案氣的不輕的情況下,還要問一下靖北王世子妃,可見對靖北王世子妃有多疼愛了。
靖北王世子妃不是沈暨親生,又一再陪皇上用膳,可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陪皇上用膳,要還猜不到,也不配坐在右相這個位置上了。
謝景禦沒有耽擱,告退,帶人去鴻臚寺卿府上抓人。
官兵將鴻臚寺卿府團團包圍,謝景禦直接去鴻臚寺卿的書房,可惜去遲了一步。
他推開書房的門,鴻臚寺卿已經斃命。
歪在椅子上,眼睛睜著,七竅流血而死。
不止鴻臚寺卿,鴻臚寺卿夫人也被人吊死在房梁上。
夠狠。
從楚揚回京一路,沒有什麼波折,謝景禦就猜到左相讓人放火燒薊州糧倉的時候,就留了後手,即便楚揚將證據帶回京,這把火也很難燒到他頭上。
謝景禦以為隻要動作夠迅速,就能從鴻臚寺卿府搜出證據來,沒想到左相怕鴻臚寺卿被抓,將他供出來,直接就殺人滅口了,甚至連自己的妻妹都不留活口。
謝景禦讓人把書房搜了一通,可惜和他預料的一樣,什麼證據也沒找到。
鴻臚寺卿和夫人被殺,程府其他人也還是入獄了,謝景禦將這事稟告皇上,皇上直接下旨抄了程府,薊州官府那些貪官汙吏,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薊州官場從上到下空了大半。
左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