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娘的手。
他忽然哭了。
不是嚎啕,不是嘶吼。
隻是淚水,無聲地從右眼和左眼的空洞中湧出,滴在花上。
“爹……”
“娘……”
“我……”
“——回來了。”
他緩緩抬頭,望向北方。
那裡,是更廣闊的天地。
是雲州、南荒、西漠、東溟……
是九洲!
“玄鐵宗已滅。”劍尊道,“你的仇,已報。”
楚昭搖頭。
他撐起身體,用左手,拔起那柄新鑄的黑鐵劍。
劍沉,無光,卻讓他感覺——
踏實。
“仇,是報了。”他聲音沙啞,“可路,還沒走完。”
他望向九洲方向,輕聲道:
“鐵玄子說,玄鐵宗是天道所授,鎮守北原,防地脈暴動。”
“可天道……真的存在嗎?”
“若存在,為何不護善?若存在,為何縱惡?”
“我斬的,隻是一個宗門。”
“可像玄鐵宗這樣的,九洲有多少?”
“被壓迫的,又豈止北原礦奴?”
他緩緩起身,黑鐵劍拄地,支撐殘軀。
“我爹死前,說‘你們,也會有這一天’。”
“如今,這一天,來了。”
“可我想問——”
“九洲萬族,何時,才有他們的一天?”
他轉身,最後看了一眼花海,看了一眼兩座新墳。
“爹,娘……”
“我走了。”
“這一世,我不求長生,不拜神佛。”
“我隻求——”
“路,能開。”
他拖著殘軀,左手持黑鐵劍,一步步,走向九洲。
身後,花海翻湧,如送行的浪潮。
而前方——
是更長的夜,更高的山,更冷的天。
也是——
他的道。
北原雪儘,花海如海。
一人獨行,劍指九洲。
這一世,他不為仙。
隻為——
斬出一條,人能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