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髓淵,深不見底。
它不是山,不是洞,而是南荒沙海中一道綿延百裡的巨大裂穀。穀底終年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那是狂暴的“火髓”在沸騰,溫度足以熔金化鐵。裂穀邊緣,建有無數礦道與監牢,數以萬計的火奴,正赤著上身,在監工的皮鞭下,徒手挖掘火髓礦。
穀口,高聳著一座赤鐵巨門,門上刻著三個大字——
“炎魔宗”
字跡如血,透著無儘暴虐。
楚昭站在穀口,風卷起他殘破的黑衣,黑鐵劍拖地,劍尖劃出一道血痕。
他能“感覺”到穀底的暴虐火靈,能“感覺”到火奴們無聲的嘶吼,能“感覺”到——
那扇門後,有“火”,在等著他。
“炎魔宗主‘赤炎老祖’,金丹巔峰,一身修為已半步元嬰。”劍尊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他以火髓為基,煉成了‘焚天魔體’,尋常法器近身即熔。你若強攻,必被燒成灰燼。”
楚昭不語。
他緩緩抬起左手,黑鐵劍劍尖指向穀口巡邏的三名監工。
監工皆為築基修為,手持火鞭,正獰笑著抽打一名跌倒的火奴。
楚昭動了。
他如一道黑影,拖著殘軀,直撲而去!
“誰?!”一名監工驚覺,火鞭甩出!
楚昭不避,黑鐵劍橫掃!
“鐺!”火鞭斷裂!
他借勢前衝,劍脊猛砸!
“砰!”監工頭顱爆裂!
第二名、第三名同時撲來!
楚昭矮身,黑鐵劍一撩一掃!
“嗤!嗤!”
兩人咽喉洞穿,倒地抽搐!
楚昭不殺他們。
他蹲下,用黑鐵劍,割斷他們腰間的“傳訊符籙”,又剝下他們的監工黑袍,穿在自己身上。
然後,他拖著兩具屍體,扔進礦道深處。
他整理黑袍,掩蓋住自己殘破的軀體與黑鐵劍,混入一群火奴之中,低著頭,走向礦道。
礦道內,漆黑如墨,空氣灼熱,彌漫著硫磺與血肉燒焦的氣息。火奴們如行屍走肉,麻木地挖掘著火髓礦,每一鏟下去,都有人因火靈反噬而慘叫倒地。
楚昭低著頭,默默前行,黑袍下的左手,緊緊握著黑鐵遊戲副本。
他要找到“火髓淵”的核心——“火脈之眼”。
那是整條火脈的源頭,也是“焚天魔體”的根基所在。若能毀之,赤炎老祖必受反噬。
三日。
他在礦道中潛行了整整三日,目睹了無數慘狀:
——火奴因力竭倒下,被監工直接扔進火髓淵,瞬間化為飛灰。
——一名母親為保護孩子,被火鞭抽得皮開肉綻,孩子仍被拖去挖礦。
——一名老奴,挖出一塊極品火髓,監工奪走,卻將他活埋在礦道中。
楚昭的右眼,銀光在黑袍下閃爍。
他體內的“山河”血印,因這無邊的苦難而愈發滾燙。
第四日,他終於抵達礦道最深處。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熔岩湖。湖心,有一座由黑鐵玄岩築成的高台,台上,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不斷搏動的赤紅晶體——火脈之眼!
高台四周,九名金丹監工盤坐,周身靈力交織,形成護罩,守護火脈之眼。
高台之上,一人負手而立。
他身穿赤紅長袍,頭生雙角,皮膚如熔岩般流淌著暗紅光芒,雙目開闔間,有火焰跳動。正是——赤炎老祖!
“哼,終於來了。”赤炎老祖忽然開口,聲音如岩漿翻滾,“北原的煞星,雲州的狂徒,竟敢闖我火髓淵?”
楚昭從陰影中走出,脫下黑袍。
他殘破的軀體暴露在熔岩火光下,左眼空洞,右臂斷口,全身傷痕,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我來……”他聲音沙啞,“取你命。”
赤炎老祖大笑:“憑你?一個無靈根的殘廢?本座一掌,便能將你燒成灰!”
他抬手,掌心凝聚一團幽藍火焰,溫度之高,讓百丈內空氣扭曲!
“焚天魔焰——滅!”
他一掌拍出!
“轟——!!!”
幽藍火焰化為百丈巨掌,帶著焚儘萬物之勢,直轟楚昭!
楚昭不退。
他忽然笑了。
“赤炎老祖……”
“你說……我無靈根,是殘廢?”
“可你可知——”
“我這一路,斬的,從來不是修為。”
他猛然將黑鐵劍——
刺入自己左眼空洞!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