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瞻幾步上前,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手怎麼這樣涼,可是母後說了什麼重話?”
他額角的鬢發有些濕,顯然是知道雲皇後的召見後便急匆匆趕來了。
雲芷下意識的將袖中的藥瓶藏得更深,柔道:“沒有,母後賞了匹料子。”
蕭瞻細細端詳她的麵色:“若是身子不適,今晚的宮宴便不必去了,你臉色不大好,回去好生歇著。”
雲芷心下生起暖意。
宮闈深深,這三年來也就隻有蕭瞻是真心待她了。
澈兒不是他的孩子,她是和蕭墨寒分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離彆時,她和蕭墨寒大吵了一架,兩個人都說了重話,雲芷一氣之下還傷了他。
之後雲皇後便找了過來,讓她嫁給太子。
雖知是為了相府勢力,但這三年來,蕭瞻對她極好,替彆人養了三年孩子不說,還將澈哥兒視如己出。
這份情誼,雲芷一直記著。
雲芷彎了彎唇:“妾身無礙,隻是有些乏了,回去歇歇便好。”
“我送你回去。”
蕭瞻不由分說,牽著她的手就往東宮方向走。
一路上,宮人見太子如此體貼,皆垂手避讓,眸中不乏豔羨。
回到寢殿,蕭瞻又親自為他了杯熱茶,又吩咐宮人備好暖爐,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處理政務。
偌大的寢殿隻餘雲芷一人。
她從袖中取出那小巧玉瓶,指尖觸其間,隻覺得那冰涼似要深入骨髓。
最終,她將其鎖入妝匣最底層。
倦意襲來,雲芷倚在軟榻上,合眼歇息。
朦朧間,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春日。
……
少年一身粗布短打,卻掩不住眉宇間的英氣,牽著她的手在相府後山的桃林裡飛奔,笑聲灑落一地。
“阿芷你看。”
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根粗糙的桃木簪:“我刻的,喜歡嗎?”
雲芷接過簪子,心裡甜滋滋的,嘴上卻嗔怪道:“醜死了。”
少年也不惱,隻是看著她笑,突然湊近,飛快的在她臉頰邊啄了一下。
她的臉瞬間紅透,少年卻得意的笑起來。
可好景不長,流言蜚語不知何時在京中彌漫開來。
相府千金與卑賤馬奴有了私情,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雲芷跪在祠堂,父親的家法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
“雲家的女兒,豈容你如此自甘下賤?”
她被責罰的那晚,蕭墨寒也吃醉了酒,將她死死的摟在懷裡,摁在床上,粗暴的扯開了她的衣裳。
平日裡他在床笫就做的狠,那天做的更狠,像是要把雲芷揉進骨子裡。
第二天雲芷和他生了氣,他卻笑得不行,嘴甜的哄她。
可自那日後,蕭墨寒就失蹤了。
雲芷冒著雨去馬廄尋他,人沒找到,卻看到了從馬廄裡出來的女子。
那女子頭上戴著和她一模一樣的桃木簪,甚至還拿出了不少平時蕭墨寒送給她的東西,讓她成全他們二人。
雲芷又驚又怒,回去哭了好幾天。
再後來,雲皇後以他性命相逼她嫁給太子。
雲芷一氣之下便應了。
蕭墨寒知道後當晚就怒踹開了她的門,和她大吵了一架,兩個人都說儘了狠話,氣血上湧時,雲芷甚至用簪子刺傷了他。
鮮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