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雲氏端坐在鳳椅上,那雙威儀的眸子,依然如從前那般,讓雲芷覺得呼吸發緊。
雲皇後慢條斯理的撥弄著茶盞,並未讓雲芷起身。
“昨夜寒香亭的事本宮都聽說了。”她緩緩開口:“事情非但沒成,還讓那孽障對你拉拉扯扯。”
雲芷跪在金磚地上,垂著頭:“是兒臣無能,請母後責罰。”
“無能?”
雲皇後冷笑一聲:“本宮看你是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事上,怎麼,看到舊情人權勢滔天,風姿更勝往昔,心又活了?”
“雲芷,你是忘了當初他是如何棄你如敝履與旁女子廝混的了,還是忘了你這三年在東宮是誰護著你了?”
一句句詰問,像鞭子一樣抽在雲芷心上。
她垂眸:“兒臣不敢忘。”
“不敢忘?本宮看你是記得太清楚,所以才下不了手!”
元皇後猛地將茶盞頓在案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雲芷,你給本宮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東宮的太子妃,是瞻兒的妻子,你難道要為了你那點可笑的舊情,害死所有人嗎?”
雲芷伏身下去:“兒臣知錯,兒臣明白。”
“明白就好。”
雲皇後睥睨著她:“既然明白,就拿出你的覺悟來,這次失手,便小懲大戒,讓你長長記性,你就在這兒跪著吧,好好想想本宮的話,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說罷,不再看她,拿起一旁的書卷,兀自看了起來。
殿內檀香嫋嫋,寂靜無聲,隻有書頁偶爾翻動的輕響。
雲芷筆直的跪著,金磚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裙裾,一點點侵蝕她的膝蓋。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從酸痛到麻木,額尖滲出細密的冷汗,身子微不可查的微微搖晃。
就在她雙腿快要失去知覺時,店外突然傳來恭敬恭敬的通傳聲。
“啟稟娘娘,夢柔夫人前來給娘娘請安。”
雲皇後輕抬眉梢:“讓她進來。”
片刻,一道嫋嫋婷婷的身影進了殿。
女人身段窈窕,步履輕盈,發髻梳的一絲不苟,點綴著珍珠不搖,麵容清麗柔美,眸中含羞帶怯,一舉一動都透著溫婉可人。
“夢柔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雲芷看著這張臉,眸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驚詫。
這張臉,她不會忘。
這是當年從蕭墨寒馬廄裡出來,拿著信物求她成全的女子。
雲皇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快起來吧,如今你已是寒兒的側妃,不必如此多禮。”
雲芷身形一僵。
竟果真成了蕭墨寒的枕邊人。
雲皇後看向她,意有所指:“芷兒,這位是墨寒身邊的侍妾夢柔,這次墨寒回來,特意給了她一個側妃的位置,你應該還記著夢柔吧?”
雲芷掐住掌心,淡然一笑:“自然記得。”
夢柔柔順的看向她:“夢柔見過太子妃。”
雲皇後:“你雖是側妃,但入了皇家玉蝶,便是寒兒的人,太子妃作為兄長正妃,按照禮數,你也該給芷兒敬杯茶。”
夢柔柔道:“是。”
宮女端來茶盤,上麵放著一盞剛沏好的熱茶。
夢柔端起茶杯,微微屈膝,將茶舉過頭頂。
“太子妃,請用茶。”
聲音柔婉,如出穀黃鸝。
雲芷抿唇,伸手來接。
就在指尖即將要觸碰到茶杯的瞬間,夢柔卻忽然脫了手。
啪嚓——
精美的茶杯摔落在光潔的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滾燙的茶水混著茶葉潑濺開來,大半都澆在了雲芷的手腕和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