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攝政王府朱漆大門緩緩開啟。
一隊精銳侍衛開路,中間為一輛不太顯眼的綠綢馬車,其後是夢柔坐著的一頂敞轎,由四個人人抬著,緩緩地跟在馬車隊之後。
雲芷抱著蕭澈,坐在馬車裡。
車廂算不上寬敞,隨著車輪碾過青石板路,微微顛簸。
“母親,我們要去哪?”蕭澈好奇的掀開車簾一角,看看外麵飛速後退的街道景色。
“去一個可以洗清外公的冤屈的地方。”雲芷柔聲答道,收回小手,放下車簾”,。
外麵,是久違的自由空氣。
可這空氣裡,卻充滿了無形的束縛。
車外是王府侍衛,身後是夢柔的眼神,更遠,是看不見的蕭墨寒。
“姐姐,”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車外麵傳了進來,原來夢柔不知什麼時候把轎子與馬車拉成一排了,“王爺派小妹來照顧姐姐和澈兒,姐姐連車篷也不掀開,是不是不想看看小妹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周圍的侍衛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句話,就將雲芷置於不識好歹的境地。
雲芷心中冷笑。
這才剛出府,就開始了。
她沒有理會,隻是低頭整理著蕭澈的衣領。
夢柔見她不回答,也不氣惱,仍然溫和地問道:“也對,姐姐現在扮作男兒,做事就一定要慎重一些。隻因為那京城附近之地裡龍蛇混雜,姐姐帶著澈兒,萬一遇到危險了該怎麼辦?妹妹真為我們捏一把汗。”
這話說的像是關心,實際上是在咒罵。
而且連看守門房的人都聽見了,雲芷就是倔強,要是真有什麼事情發生可彆怪我。
“多謝夢柔姑娘掛心,”雲芷終於出聲,語氣平靜。
“王爺派了這麼多人來‘保護’我,我想,京城之內沒有去不了的地方。
她說出這兩個字時力度不大不小,但是帶著一絲嘲弄。
夢柔的笑容凝固了以下。
她沒想到,之前隻會跟著王爺混日子的傻女人,如今竟然這麼伶牙俐齒。“姐姐說的對。她立刻又哭喪著臉說:“都是我多疑了。不過…澈兒畢竟是王爺唯一的兒子,是金枝玉葉啊。
姐姐把澈兒帶去那種偏僻破敗的地方,如果他有什麼不測的話,妹妹該怎麼向王爺交代呢?
她在用蕭澈來壓雲芷。雲芷摸著蕭澈頭發的手頓了頓。
她抬頭,目光通過車簾縫隙落在夢柔精致卻虛偽的臉龐上。
我的孩子我親自照料。“不勞夢柔姑娘費心了。”說完,她便不再說話,任由夢柔在外麵自言自語。
馬車一路向西,漸漸遠離了繁華的京城主道。道路變得崎嶇不平,周圍的景色也顯得越來越荒涼。
最終馬車在一處幾乎被廢棄的茶寮前麵停了下來。
茶棚的木牌已經褪色,上麵“迎客來”的幾個字也隻剩下孤獨的一個來字,在風中飄搖。
太子玉佩上那一特殊的花紋標記所指的地點就是這裡嗎?
夢柔狠狠捂住嘴巴和鼻子,仿佛這個地方的空氣都是汙濁的,怎麼可能是這樣的地方呢?
哪裡會有翻案的線索?
分明是胡鬨。雲芷沒有回答她,抱著蕭澈下了馬車。
統領上前一步,一臉的麵無表情道:“雲公子看上去很詭異,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你在外邊等一下,我們進去看看。這是蕭墨寒發下的命令,名為保護,實為掌控。
雲芷不得不接受。“辛苦你了。”
她點頭之後,抱起蕭澈退在一旁。侍衛們個個訓練有素,馬上分出8人,成戰鬥隊形,小心翼翼地朝那破敗的茶館靠近。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風刮過荒野,把一些枯葉卷起,“沙沙”作響,格外的淒涼、詭異。
夢柔緊張地攥著帕子,躲在軟轎旁邊,不敢走過去。雲芷緊緊抱著蕭澈,所有的感覺都到了頂點。
她清楚,在這裡肯定不是普通荒廢的茶樓。太子留下的線索必然是極大的危險。
就在侍衛們的手剛要接觸到茶館那扇破舊木門的一瞬間。
異變突生。
“咻!咻!咻!”幾十支淬著烏光的利箭,從四麵八方的草叢裡、土坡後爆射而出!
尖銳刺耳的破空聲中,數十支冷箭,直奔毫無防備的雲芷母子而來!
“有刺客!保護公子!”
旁邊的侍衛統領先一步反應過來,爆喝一聲,長刀出鞘,長刀一劈,飛向雲芷的幾支冷箭,就被直接砍了下來。
其餘侍衛馬上回防,形成一道人牆,把雲芷和蕭澈牢牢護在中間。
“叮叮當當!”
兵刃與箭矢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啊!”夢見柔發出尖銳的聲音,臉色慘白地往軟轎下麵躲。
幾乎同時,上百名黑衣蒙麵人從藏身之處殺出,他們手裡拿著長刀,身法詭異,一聲不吭,每一招都指向死地,目標非常明確地嚇人是被圍在中間的雲芷!
這不是普通的劫匪。
這是專業的殺手!
雲芷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料定此次前去必然有險,沒曾想到,對方竟然設下了這般天羅地網,分明就是要置她於死地。
是誰?
是皇後,還是當年參與構陷雲家的其他勢力?
他們這麼快就收到了消息,並且如此果決地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