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正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了奇諾伊福利院。白木被打扮的很正式，穿著很得體的衣服站在門口，好像專門在等待伊達正的到來。
“叔叔好。”白木鞠躬，昨天晚上他被青野惡補了很多與人相處的常識，甚至第一次看到了書，這種東西。接近10的腦域開發讓他輕鬆的掌握了和人相處的技巧，但也從側麵感受到了這個福利院或者說這個實驗的不合常理。
“小白你好。”伊達正蹲下身和白木平視，“昨天有沒有打針？”
白木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他是今天早上打的，不是昨天。但如果知道自己有病，或者說知道自己被打針是不是顯得自己很不正常？影響這個大人對自己的看法呢？於是白木沒有說實話。
他想起昨天伊達航牽自己的手，那種美好的感覺，他慢慢地也牽起伊達正的手：“小朋友們都在房間裡。警察叔叔跟我來。”
伊達正被他拉著，感覺心軟軟的。白木藍色的眼睛就像是小小的兩汪水潭，乾淨極了。臉上的嬰兒肥還沒有完全消失。伊達航已經二年級了，身高正是一天一個樣。皮實的很。現在看見這樣一個小乖乖，伊達正父愛爆棚。直接將白木抱了起來。
白木被很多人抱過，去實驗室的路上，從實驗室回來的時候。更小一些的時候。可是他們抱自己更像是抱一件貨物，隔著手術服，隔著護目鏡，隔著丁腈手套。像這樣的，像這樣被珍視的擁抱，他靠在伊達正的懷裡，抬起頭。陽光照在身上，他被圈在懷裡。
好溫暖啊！
“小白。”青野英敏站在小教室門口叫他的名字。
白木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青野，對方隱匿在陰影裡，看不清楚表情。
伊達正把小孩放下來，拉著他的手走向青野。
“我是福利院目前的負責人。青野英敏。”青野先前走了一小步，陽光照在他的眼鏡上，鏡片反射出刺眼的光線，伊達正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你好。”伊達正和他握手。
白木看著青野沒有帶手套和伊達握手的場景後，對於他帶著手套才會觸摸自己的情況感到了愈發的不理解。
他跟在兩個大人身後，亦步亦趨。房間裡的所有小孩都換掉了那件像是床單改造的一樣的睡袍。取而代之的是和上學那個實驗一樣規整的衣服。白木知道這是因為外人來了。而這個外人是警察。警察來了，所以他們的環境被改變了。
這個改變無所謂好與不好，白木不在意。他隻想知道這個改變能持續多久，他們可以完全的被改變嗎？
伊達正已經有了孩子，他對小孩已經不是一無所知了。可是他看著這房間裡的孩子卻還是感到心驚。這一屋子的小孩，看起來都非常正常。沒有嘴歪眼斜不能動彈的。這在福利院是很少見的。因為大部分被放棄的孩子大多都有不可治愈的疾病或者是殘疾。
他看著青野笑著問：“您的福利院看起來真不錯，孩子們都被照顧的很好。”
青野點頭：“當然，他們是我的驕傲。”
孩子們圍著桌子擺弄著上麵的積木，伊達正發現了更多的異常。這些孩子們坐在那裡竟然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非常安靜，太安靜了！
青野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客人來了。”
孩子們集體起立，鞠躬問好：“叔叔好。”然後站在原地等待著下一個指令。
青野看向伊達正：“很乖巧的孩子們。”
伊達正看著孩子們木訥的臉，感覺毛骨悚然。他好像是進入了一個怪談世界。白木走上來拉住他的手指。
“走吧，我們去外麵。太陽很好的。”白木說著不再管青野的反應，將人直接拉到了教室外麵。
這些孩子們都被注射了溶液，有的人扛不過實驗死掉，有的人腦域被摧毀成為了隻能按指令行事的木偶玩具。還有一些孩子，像是白木這樣能夠免除排異反應的，需要繼續進行實驗。這一部分數量極少。全部在伊達正到來之前，被藏進地下的實驗室裡了。
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時候，伊達正身上的雞皮疙瘩才消散了一點。他握著白木的手問：“老師平時都怎麼教育你們的，為什麼你們都那麼聽話？他會打你們嗎？”
白木問：“警察會保護我們的對嗎？”
伊達正點頭：“警察的責任就是保護公民。”
“你會保護我對嗎？”白木問。
伊達正看著那兩汪小小的潭水，清澈見底。他知道自己該為這些孩子們做點兒什麼。
“我會，我保證。我會保護你的。”他看著白木的眼睛。
“警察叔叔。”白木下定決心，“老師們不會打我們，但是會給我們打針。”
“小白！”本橋和青野站在走廊的兩端看著白木。
“很痛的針。”白木就像抓住了稻草，緊緊地抓著伊達正的袖子，“很多小孩，都會死掉！”
本橋快步上前拉過白木：“不許胡說八道！”他看著在走廊對麵的青野英敏拉住白木的手。
“警官，他打的是治療癲癇的針。”本橋趕快說道。
“死掉的小孩呢？”伊達正反問了一句。
“優勝劣汰。”青野慢慢走到他們這裡，依然是非常溫和的說：“有些孩子抵禦不了疾病，自然就不在了。本橋是醫學院的研究生。我的福利院裡每年都會招募醫學義工，來幫助我們更好的照顧孩子們。”
“為什麼不送孩子們去醫院呢？”
“如果去醫院有用，他們就不會被拋棄了。”青野慢條斯理地回答，“警官您還有彆的問題嗎？沒有問題的話。我們今天的探視時間就到此為止了。”
伊達正發現了很多異常，但是那又怎麼樣？沒有證據，隻是猜想的話，什麼也做不了。
白木仰著頭，三個大人之間的對峙他看不懂，但是能感覺到危險。
他知道伊達正處於下風，他缺少一些東西反敗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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