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靠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的邊緣。窗外的月光斜斜灑進來，將他蒼白的臉色襯得近乎透明。白木坐在他對麵，膝蓋上攤著一疊文件，灰藍色的眼睛卻始終盯著鬆田的脖頸。下午下手的確重了點，被領帶勒出的紅痕像是紅梅臥雪。總是勾的白木，目不轉睛。
“你真的要調查這件事？”白木突然開口，聲音裡壓著一絲焦躁，“你和班長還在停職！”
鬆田抬頭衝他笑了笑，故意晃了晃脖子：“停職，我就以萩原事務所偵探的名義行動。”見白木眉頭擰得更緊，他伸手抽走對方膝頭的文件，指尖在“星河基金”四個字上點了點，“倒是這個……你覺得長門集團和星川會社真有膽子搞人體實驗？”
白木沉默片刻：“我也不清楚，但是根據諾亞方舟的推理，爆炸案裡消失的‘寶石’根本不是珠寶，”他低聲道，“七年前，長門集團炸掉場館，是為了掩埋入口的可能性很高。”
鬆田的指尖頓住。他想起遊戲裡那塊詭異的鎢礦石，還有白木曾說過的“實驗室”。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目光也看向七年前的現場照片。
焦黑的鎢礦石底座裂開猙獰的豁口，像被巨獸啃噬過的殘骸。
白木拿著鉛筆，筆尖點在照片邊緣：“爆炸當天的監控記錄顯示，長門道三的秘書在案發前兩小時運送過一批"藝術品"。”
他翻出財報，鎏金的"星河基金"字樣在注資明細裡麵反複出現，“這些藝術品，都是有星河基金雇傭第三方運輸公司進行運輸的。”
鬆田突然伸手按住某頁，指腹擦過模糊的照片：“這個車牌號很眼熟，我記得查獲的走私案裡這個車牌號出現過......"他抬頭與白木對視。
白木了然，閉著眼睛快速搜尋這輛運輸車的信息。
“液氮罐。這輛車是專門用來運輸液氮的。”白木睜開眼。
鬆田一愣：“查一下該公司當天的液氮采購單和長門集團那天運送液氮的數量......"他突然頓住，"等等，如果每件"藝術品"都是液氮容器......"
"那麼爆炸就不是意外，"白木凝視著寶石案後展覽館的廢墟照片，“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已經拆彈完成，還會有那麼大的火。”
鬆田背後一涼，看到白木的神情也並不好看，他抬手招呼白木過來。
白木很乖，放下手裡的案卷走到沙發邊上還沒說話，就被鬆田拉到自己懷裡。鬆田打了個哈欠，“天塌下來有公安和刑警，怎麼著也輪不到你這個小交警來傷神，現在白木先生，你該陪我睡覺了。”
“可...”
鬆田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攬著人半強迫的往屋裡走：“明天我又不上班，但是你的病假應該是到期了哦。”
白木的為民除害、憂國憂民等等所有美好品質瞬間熄火，垂著腦袋乖乖回房間睡覺。
累了一天，驚險刺激，再加上使用了能力，白木躺在床上握著鬆田的手很快就睡著了。
鬆田躺在他身邊反而沒有睡意。下午白木幫他治療了在遊戲艙裡受傷導致的腦震蕩，現在大腦就跟新機一樣清醒異常。鬆田甚至想拆幾個炸彈冷靜冷靜。
他翻了個身側躺著看著白木。
白木雖然聰明，但是對於人情往來還是不太擅長。如果星河星川長門三者果真是一個緊密的利益集團，那麼這根本不是刑警或者普通公安所能動搖的龐大力量。鬆田攬下調查的事情也是害怕白木自己私下調查。畢竟他感覺自己在某些時候的分寸感還是比白木這個前二十年幾乎都讀不懂空氣氛圍的人好得多。
當然這是他以為的，要是讓萩原他們幾個知道了，會很自然的把鬆田和白木放在一個類彆裡。
到了後半夜，突然下起雨來。劈劈啪啪的聲音攪擾的鬆田更加難以入眠。他隻好坐起身，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臥室。門廳亮著一盞夜燈，已經是三點了。萩原還沒有回來。鬆田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冰啤酒，慢慢的喝著。一邊喝一邊梳理思路。冰飲很好的壓下了心頭的煩悶和燥熱。
“該怎麼辦？”鬆田喃喃自語。
“什麼怎麼辦？”一聲接話，驚得鬆田打了個哆嗦。
隻見大門正開著，萩原裹著一件黑色的雨衣站在門廊上。外麵的聲控燈因為萩原的動靜亮了起來。深夜、雨衣、忽明忽暗的聲控燈。鬆田陣平差點把啤酒罐子當凶器砸過去。
“嚇我一跳！”鬆田把啤酒放在吧台上，朝他走過去。
萩原輕手輕腳的進門，將雨衣脫下來遞給鬆田。
“你剛才想什麼呢？那麼入神？”萩原在門口換鞋。
鬆田拿著他的雨衣到浴室，將雨衣掛好：“在想寶石案和長門集團的關係。”
萩原也到冰箱拿了飲料，噸噸噸的乾了一瓶，將罐子直接扔進了垃圾箱。他向後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彆想了。這案子八成歸我們。”
“有什麼線索了嗎？”鬆田回到吧台拿起自己沒喝完的啤酒。
“算是吧，星河基金連接著星川和長門，可以說是左手倒右手的把戲。”萩原看著鬆田，“因為全息遊戲的推演，公安以查稅務為由，直接調查了長門集團。”
“那些人竟然同意？”鬆田有些震驚。
星川係政府官員的能量，難以想象怎麼可能？
萩原冷笑：“哼，長門集團八成是怕牽連自身，所以對於投資政府官員讚助其他資本這樣的灰色黑色行為一律交給了星川。導致星川係的小蝦米們隻知星川而不知長門。所以申請調查長門的申請幾乎沒有阻礙，很快就下來了。”
鬆田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好笑，但轉念一想：“然後呢？有證據的話直接拿人不就好了？”
“沒有。”萩原搖頭，“長門隻是成立了基金會。星川本身又不可動搖。所以沒有什可以斷案的實質性證據。他們反應也很快，我們剛查到三者關係，上麵就已經叫停了。”
“反應速度雖然快，但他們估計也沒想到，中間的這些彎彎繞已經被我們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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