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宅的臥室裡,窗簾縫隙透入一縷晨光,塵埃在光線中緩緩浮動。白木的眼睫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視野邊緣,那行小字清晰可見:【大腦開發程度75,世界線修複進度75】。
“係統?係統?”
白木在心底暗暗地呼喚了係統幾聲,依然沒有得到應答。
他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本身和係統就失去了聯係,接著又將gse能量不加保留的傳輸給了鬆田陣平。對於現在的狀況白木完全不理解。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嚇壞了正在旁邊陪床的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幾乎一夜未合眼。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體僵硬,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床上那個單薄的身影。
白木細微的睜眼動作沒能逃過他的眼睛,他幾乎是瞬間就彈了起來,心臟因希望而狂跳。
“西拉?你醒了?”他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小心翼翼的期盼,俯身靠近。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白木的回應。
床上的白木是睜著眼,但那瞳孔裡沒有光,沒有焦點,沒有一絲屬於他的神采。
它們隻是空洞地向上望著,仿佛穿透了天花板,凝視著某個令人絕望又無法理解的虛空。那是一種徹底的失神,一種靈魂被剝離後的木然。
他甚至對鬆田如此靠近的詢問毫無反應,身體僵硬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連微弱的呼吸都輕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
那眼神裡空無一物,隻有一片死寂的灰敗,就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精致人偶。
鬆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到了無底深淵。一股冰冷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比任何炸彈倒計時都更讓他窒息。這幾天他感受到了體內能量的強大,無論多久沒有休息,無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大腦就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絲毫不會疲憊。
可越是強大,鬆田就越是害怕。他不知道失去了這些能量的白木會變成什麼樣子。
“西拉!西拉!白木!你看著我...說話!”
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不再是呼喚,更像是瀕臨破碎的哀求。
他不敢用力,更不敢搖晃,隻是伸出顫抖得無法控製的手,極其輕緩、極其珍重地,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白木冰冷的臉頰,試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去暖熱那一片死寂的蒼白,試圖將那渙散的目光引向自己。“和我說句話…求你…彆這樣…”
就在鬆田被絕望逼得幾乎要發瘋,,一個微弱、模糊、帶著無法形容的茫然與恐懼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直接撞進了他的腦海裡!
“係統…?係統…?”
鬆田觸碰白木臉頰的手猛地一僵!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那不是通過空氣傳來的聲音!那是一種更直接、更詭異的感知,像冰冷的溪流無聲無息地滲入了他意識的縫隙。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近乎孩童般的無助和脆弱,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同一個詞,充滿了溺水者在無儘深淵中徒勞尋找浮木般的絕望祈求。
鬆田陣平如遭雷擊!他猛地收回手,像是怕自己微小的動作都會傷害到此刻脆弱不堪的白木,踉蹌著後退了半步,瞳孔因極致的震驚和瞬間明悟的荒謬感而驟然收縮!
白木的嘴唇沒有動,可那微弱而執著的呼喚卻一遍又一遍地撞擊著鬆田的神經。
他聽得見白木的“聲音”。
不,準確地說,他“接收”到了白木的思維。
鬆田的大腦仿佛被劈成兩半,一半被荒謬的現實衝擊得幾乎宕機,另一半卻因某種詭異的直覺而驟然清醒。
那個能量。
那些白木傾注給他的、強大的能量,此刻正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在他們之間建立了某種聯係。
鬆田的指尖微微發顫,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緩緩俯身,再次靠近白木,這一次,他沒有觸碰他,而是用極輕的聲音試探著開口:
“白木……你能聽見我嗎?”
沒有回應。
白木的目光依舊渙散,仿佛被困在某個無法掙脫的虛無之中。
鬆田咬了咬牙,閉上眼,嘗試著在心底呼喚。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猛地墜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緊接著,他“看”到了——
破碎的代碼、閃爍的熒光、無儘的虛空。白木的意識像一片孤舟,漂泊在數據與現實的夾縫中,茫然地尋找著某個早已消失的錨點。
鬆田的心臟猛地揪緊,他從未見過白木如此脆弱的一麵。那個總是冷靜、強大,甚至有些無所不能的白木,此刻卻像一個迷失的孩子,無助地呼喚著一個可能永遠無法回應的存在。
“係統……”白木的意識仍在重複著這個詞,聲音越來越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這片虛無中。
鬆田不知道“係統”是什麼,但他知道,那對白木而言一定至關重要。他深吸一口氣,集中全部精神,試圖將自己的意識與白木連接得更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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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他在心底大聲呼喚,“我在這裡!看著我!”
他的聲音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黑暗。白木的意識似乎被驚動,微微顫動了一下。
“鬆田……?”白木的聲音帶著不確定,仿佛在確認這是否是幻覺。
“是我!”鬆田急切地回應,“你醒醒,彆再找了……我在這裡,我陪著你!”
白木的意識緩緩聚焦,那片虛無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鬆田清晰而堅定的存在。他的思維終於從迷失中掙脫,重新與現實連接。
工藤宅的臥室裡,白木的瞳孔終於有了焦距。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鬆田,嘴唇微微顫抖:“鬆田……?”
鬆田幾乎要跪倒在地,他一把抓住白木的手,緊緊握住,聲音哽咽:“你終於回來了……你嚇死我了!”
白木的眼神依舊有些茫然,但逐漸恢複了清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抬頭看向鬆田,輕聲問道:“我……怎麼了?”
鬆田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你昏迷了很久,差點……差點就醒不過來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在找什麼‘係統’?那是什麼?”
白木的瞳孔微微一縮,似乎沒想到鬆田會知道這個詞。他沉默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一個舊習慣。”
鬆田看出他有所隱瞞,但此刻他並不想追問。隻要白木能醒過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你感覺怎麼樣?”他輕聲問道,目光中滿是擔憂。
白木試著動了動身體,眉頭微蹙:“有點累……但還好。”他看向鬆田,突然注意到他憔悴的臉色和布滿血絲的眼睛,“你一直沒休息?”
鬆田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我精力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