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美術館西翼,新落成的現代藝術空間此刻化身為古典與現代交融的殿堂。
巨大的玻璃穹頂灑下天光,卻被精心設計的室內光源巧妙調和,最終聚焦在展廳中央那座如同聖壇般升起的獨立展台上。
文森特·梵高的《向日葵》——七幅係列畫作中最熾熱奔放的一幅——被安置在特製的恒溫恒濕防彈玻璃展櫃中。
厚重的鎏金畫框在無數聚光燈的簇擁下,流淌著熔金般的光澤,與畫布上那怒放、卷曲、仿佛燃燒著生命之火的金黃色花瓣相互輝映。
空氣裡彌漫著一種近乎神聖的肅穆,混合著低低的驚歎、快門聲以及昂貴香水的暗香。
鬆田陣平小心地護著白木,避開略顯擁擠的人潮,在一個既能清晰觀賞畫作、又能倚靠承重柱的位置站定。
白木的目光落在《向日葵》上,灰藍色的眼眸沉靜如水。鬆田的手臂始終虛攬著他的腰,默默的支撐著白木。兩個人相攜而行看起來分外登對。
雖然鬆田不知道這個能量的名字,但自從他擁有這個能量之後,他便能清晰地感覺到白木身體的虛弱。
因此扶著白木便愈發小心。能夠拆彈的觀察力和耐心用在白木身上,隻讓覺得妥帖。
他看著懷中的人,雖然那份力量被轉移後的空乏感尚未完全填補,但白木眼中的銳利並未減退分毫。
鬆田不知道如何形容白木了,明明對方失去的遠比得到的更多,卻依然那樣的堅定。
“真是……壯觀的生命力。”白木看著《向日葵》輕聲說,指尖無意識的碰了碰鬆田的手臂。
對啊,多麼旺盛的生命力。鬆田回過神,笑著對白木說:“嗯,可惜今天的主角注定不是它。”
白木拍了拍他的手臂:“彆擔心,現在害怕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鬆田墨鏡後的鳧綠色眼眸銳利地掃視著四周,大腦25的開發度帶來的超常感知力,讓他能更敏銳地捕捉環境中的異樣。
他清晰地“聽”到遠處角落裡一個侍應生心跳過速的異常,也“看”到某個安保人員對通訊器說話時嘴唇開合頻率與廣播通知不符的細微破綻。
這些人是公安的便衣。
“目標入場了嗎?”鬆田的指尖在微型通訊器上極輕地叩擊了兩下,發出隻有佩戴者能捕捉的特定頻率。
耳機裡立刻傳來降穀零冷靜到極致的聲音:“‘烏鴉’確認進入場館,位置東側廊柱陰影區。‘獵犬’已就位,在安保控製室附近待命。
“收到。”鬆田低聲回應,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再次掃向東側。
在巨大的羅馬柱投下的濃重陰影裡,一個穿著剪裁精良黑色禮服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銀白色的長發整齊地束在腦後,露出一張俊美卻毫無血色的側臉,正是雅文邑。
他似乎也在欣賞畫作,但冰藍色的瞳孔深處,卻翻湧著毫不掩飾的、冰冷的玩味,視線穿透人群,精準地鎖定了鬆田和白木的方向。
兩人的目光在璀璨燈光與藝術喧囂的背景下,於虛空中無聲地碰撞。沒有火花,隻有一種心照不宣的、冰冷的殺意。
雅文邑的嘴角,極其緩慢地、無聲地向上勾起,形成一個冰冷而愉悅的弧度。他朝鬆田做了一個口型:
“你好啊~屍體君……”
那無聲的問候,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感。
鬆田扶著白木的手,幾乎難以察覺地收緊了一瞬。
白木敏銳地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立刻偏頭,視線追過去,卻隻捕捉到那片陰影中,一個黑色的衣角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入人群,轉瞬消失。
“是雅文邑?”白木壓低聲音,灰藍色的眼眸瞬間銳利起來。
鬆田墨鏡下的眉頭緊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嗯。透明人的消息很準,我們按計劃來就好。”
白木倒顯得頗為鎮定,仿佛剛才雅文邑的出現隻是無關緊要的插曲。
他甚至有閒心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能量棒,撕開包裝,熟練地叼在嘴裡,含糊地補充了一句:“不知道透明人那邊到位了沒有。”他的鎮定,本身就是對鬆田最好的安撫。
諸伏景光或者說卡爾瓦多斯正在兢兢業業的布置炸彈。長長的黑色風衣擋住了他的動作,沒有人發現他在做什麼。
整個鈴木美術館依山而建,坐落在峰頂之上,四周視野開闊,沒有任何製高點能俯瞰場館內部。
正是基於這種獨特的地形,琴酒才果斷下令,讓“卡爾瓦多斯”放棄慣常的遠程狙擊,轉而直接侵入場館內部執行破壞任務。
他們的目的簡單粗暴:製造混亂,引發恐慌,最好能將整個精心布置的展覽現場連同部分建築一起葬送火海。
任務本身並不複雜,三人的計劃也堪稱“簡潔高效”:雅文邑利用其詭異的能力負責癱瘓和扭曲監控係統,製造視覺盲區;
“卡爾瓦多斯”負責潛入核心區域安裝足以致命的炸藥;
而琴酒本人則作為遊走的清道夫,負責在必要時清除場館內礙事的安保力量,並確保撤退路線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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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琴酒看來,以雅文邑和卡爾瓦多斯的能力,完成這種純粹的破壞任務,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半小時?他覺得都太寬裕了,二十分鐘足夠讓這座斥巨資打造的藝術殿堂陷入一片毀滅性的火海與哀嚎之中。
諸伏景光昨天接到任務,馬上就聯係了正在公安審訊長門的降穀。
公安結合長門說出的情報,為了防備組織把鈴木集團也拉下水。決定對雅文邑和琴酒實施抓捕,破壞他們的行動。
降穀零知道雅文邑的強大,沒辦法,隻能將白木拉回主戰場,即使不能抓捕雅文邑,也一定不能讓對方計劃成功。
白木自然應允。本身就要和鬆田去美術館約會的他,爽快的應了降穀零的懇求。
這才有了萩原上門的後續。
諸伏景光一邊快速安裝琴酒給他的炸彈,一邊將炸彈的位置通過小群發送給同期。
萩原幾乎是壓著諸伏景光的腳步,一個一個的拆彈同時將炸彈替換成啞彈。
這個大膽的“偷梁換柱”計劃,正是諸伏景光本人提出的。
最初,降穀零和鬆田等人強烈反對,擔心一旦琴酒和雅文邑被捕,組織順藤摸瓜必然會對“卡爾瓦多斯”產生懷疑,導致諸伏景光身份暴露,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但諸伏景光的考慮更為深遠:
首先,“卡爾瓦多斯”在組織內的定位本就是遠程支援,近戰格鬥並非強項。
任務要求是安裝炸彈,他隻要完成安裝,就有充分的理由在引爆前離開核心現場,避免直接卷入抓捕衝突,大大降低了暴露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