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的管道網絡如同鋼鐵叢林,錯綜複雜,鏽跡斑斑,提供了絕佳的隱蔽和移動路徑。鬆田陣平像一隻適應了黑暗的貓科動物,在其中無聲而迅捷地穿行。
25的腦域開發度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他的大腦仿佛一台超頻運行的超級計算機,不僅精確記憶著來時的路徑和下方實驗體的最後位置,更在飛速構建整個工廠上層結構的立體模型,實時推算著所有可能的追擊路線和自身的移動軌跡。
氣流細微的變化、遠處傳來的幾乎不可聞的摩擦聲、甚至空氣中愈發濃烈的非人氣息,都化作數據流被他的大腦捕獲、分析,變成預測敵人動向的依據。
他在一個相對穩固的管道交彙處短暫停頓,身體緊貼著冰冷粗糙的金屬表麵,呼吸壓得極低。
下方,隱約傳來沉悶的腳步聲和某種野獸般的低喘,不止一個。它們似乎失去了明確的目標,正在漫無目的地搜尋,但那種搜尋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係統性的耐心。
‘不能等它們散開,或者找到出去的路。’鬆田眼神銳利如刀。他必須讓外麵的人知道裡麵的情況,但更重要的是,他絕不能把這些怪物引出去。
外麵的同事,即使是身手最好的,麵對這種非人的造物,也極有可能出現傷亡,更彆提萬一讓它們流入鬨市……
念頭電轉間,他已然做出了決定。他緩緩抽出肋下的配槍,警用製式手槍冰冷的觸感讓他沸騰的神經稍稍冷靜了一絲。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探出小半個身子,槍口對準下方空曠區域上方一處堅固的、不會引起跳彈傷及自身的鋼梁結構,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如同驚雷,在這封閉的鋼鐵空間內猛然炸響!巨大的回音層層疊疊,反複震蕩,衝擊著每一個角落!
這一聲槍響,既是發給外圍同事最明確、最緊急的警報,也是他主動打破僵局、吸引所有火力的戰書!
幾乎在槍聲響起的同時,下方所有遊蕩的實驗體動作猛地一滯,隨即,所有空洞死寂的眼睛齊刷刷地、精準無比地轉向了槍聲傳來的方向——鬆田陣平所在的管道區域!
“吼——!”
低沉的、不似人聲的嘶吼從四麵八方響起,帶著被驚擾和鎖定目標的興奮與殺意!原本散漫的搜尋瞬間變為精準而高效的圍獵!至少六七道白影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從不同方向攀爬、包抄而上!
……成功了。信號發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過來了。
工廠外,潛伏點。
“槍聲!是槍聲!”小林智碓和其他警員渾身一凜,瞬間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張地望向死寂的工廠。那一聲清晰的槍響無疑是最強烈的警報。
“是鬆田警官的配槍聲音!他主動開槍了!最高警戒!立刻上報!請求sat特殊急襲部隊)支援!封鎖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靠近!重複,任何人不得靠近!”小林的對著對講機急促地嘶吼,聲音因緊張而微微變調。
指令被飛速傳達。另一邊,警視廳搜查本部的黑田兵衛幾乎在同時收到了報告。
“管理官!目標工廠內傳來一聲明確槍響,確認為鬆田警官配槍型號!推斷為最高緊急信號!”
黑田兵衛的獨眼中寒光一閃,臉色凝重。
“確認,立刻請求sat最高優先級響應!封鎖半徑擴大至500米!疏散周邊可能存在的極少數人員!”
求援請求以最高優先級發出。說明情況:發現疑似極度危險武裝分子,發生交火,需特殊裝備及戰術部隊處理。上級的反饋需要時間,調動sat更需要時間。這每一分每一秒,對工廠內的鬆田陣平而言,都是生死考驗。
工廠內,管道叢林。
鬆田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信號已經用最激烈的方式發出,外麵的同事會立刻封鎖這裡。但他自己,也徹底成了牢籠中被鎖定的獵物。
他必須撐下去,必須確保這些怪物在他被解決掉之前,不會突破出去。子彈有限,必須用在最關鍵的時刻。主要的戰鬥,還得靠這雙拳頭和這被強化過的身體!
“嗬……”他幾乎無聲地輕笑了一下,帶著一絲自嘲和無比的堅定,“這下可真是…戰意滿滿了啊。”
那雙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鳧綠色眼眸裡,湧動著的興味令人膽寒。如果這樣的興味兒被諸伏或者降穀看到,他們也會覺得可怕。因為這眼神竟然和組織裡的人執行任務時的樣子彆無二致。
鬆田感覺自己正在清醒的瘋狂,積壓的憤怒和對於白木身體的擔憂以及各種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都變成了鬥爭的動力。
最先撲到的是一名從側麵管道攀爬上來的實驗體,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白影,五指成爪,直掏鬆田的心口!動作狠辣直接,毫無花哨。
鬆田已經厭倦了躲避和忍讓。他比實驗體更快的出手。左手閃電般扣住對方的手腕,觸手一片冰涼堅硬,不似人體!他毫不遲疑,右臂屈肘,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向實驗體的肘關節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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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即使是經過改造的身體,關節依然是相對脆弱之處!那實驗體的手臂瞬間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曲下去!
但實驗體仿佛沒有痛覺,另一隻手毫不停滯地繼續抓來,甚至張嘴試圖撕咬!空洞的眼睛裡隻有執行指令的冰冷!
鬆田猛地低頭躲過撕咬,抓住對方受損手臂的手用力一拽,同時右腿膝蓋提起,精準狠辣地頂撞在實驗體的腹部!
“嘭!”沉悶的撞擊聲!那實驗體被撞得向後踉蹌,但竟然隻是晃了晃,又再次撲上!
“嘖,真硬!”鬆田啐了一口,大腦飛速計算著這些怪物的承受力和弱點。力量、速度、抗打擊能力都遠超常人,缺乏痛覺,戰鬥本能極強。開發程度應該是剛剛到達15
就在他與第一個實驗體纏鬥的短短兩三秒內,另外兩個實驗體已經從前後兩個方向同時攻到!前方直取麵門,後方掃向下盤!配合默契,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空間!
鬆田瞳孔驟縮!危急關頭,他猛地將眼前受損的實驗體向前方一推,暫時阻礙正麵之敵,同時身體借助這一推之力向後倒躍,險險避開下盤的掃腿,但後背卻重重撞在冰冷的管道上,震得他一陣氣血翻湧!
還未等他站穩,側麵寒光一閃!第四名實驗體竟然不知何時摸近,手中赫然握著一截磨尖的鋼筋,直刺他的頸動脈!角度刁鑽狠辣!
躲不開了!鬆田甚至能感受到那金屬尖端帶來的刺痛感!
千鈞一發之際,他迅速居合,製式手槍再次響起!
“砰!”
如此近的距離,子彈精準地掀翻了那名持械實驗體的頭蓋骨,紅白的混合物濺射開來!它的動作戛然而止,直挺挺地向下栽落。
槍聲再次刺激了剩下的實驗體,它們的攻擊變得更加瘋狂和不計後果!
鬆田利用這創造出的微小空隙,再次移動,在管道之間跳躍、翻滾,利用複雜的環境周旋。
他的拳頭、手肘、膝蓋、腿,都變成了武器,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沉悶的巨響,每一次閃避都驚險萬分。
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呼吸變得粗重,身上的西裝多處被撕裂,露出下麵的淤青和擦傷。25的腦域開發讓他能預判大部分攻擊,但身體的負擔正在急劇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