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覆滅,遠非一場戰役的結束那般簡單。
它更像一場席卷全球的瘟疫被突然遏止,留下的是一片需要漫長清理和重建的廢墟。
各國情報機構與執法部門在零組共享的核心數據支持下,展開了長達數月的、默契而迅猛的聯合行動。
潛伏的釘子被一一拔除,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被強行撕裂,暗處的資金流向被凍結追繳。報紙的頭條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各種跨國財團醜聞、政要下台、以及隱秘實驗室曝光的新聞所占據。
世界在喧嘩與震蕩中,緩慢地刮骨療毒。
在這片紛擾之中,一些人的蹤跡,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悄然消失在了官方的視野裡。
琴酒,這個名字曾代表著組織最深的陰影和最淩厲的殺意。
在長野孤兒院地下那場與赤井秀一的慘烈對決後,他憑借強行融合cph4帶來的狂暴力量與伏特加的車技成功掙脫了包圍網。
沒有人知道他具體是如何做到的,就如同沒有人知道他吞服的那一小袋cph4究竟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何種永久性的改變。
隻有一些零星的、無法證實的傳聞在極小的圈子裡流傳:有人在南美的雨林深處見過一個銀發的身影,徒手撕裂了盤踞當地的武裝毒梟;也有人在北歐的凍土荒原,瞥見過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與極光一同掠過。他成了真正的都市傳說,一個遊蕩在世界陰影縫隙中的、活著的噩夢。
而貝爾摩德,因其早已被“那位先生”派往歐洲,巧妙地置身於風暴邊緣,加之她千麵魔女的本事,自然也順利脫身,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再無跡可尋。
或許,這對黑暗世界的遺物,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早已達成了新的、脆弱的同盟,共同麵對著這個組織崩塌後、對他們而言既危險又自由的新世界。
與此同時,世界的另一麵,光明之下,生活也在繼續。
英國的倫敦,被一層薄薄的、帶著水汽的晨霧籠罩。
赤井秀一穿著簡單的休閒夾克,站在一棟帶著小花園的維多利亞式住宅前。
門開了,宮野誌保,或者說,外表已然是十八歲少女模樣的灰原哀,穿著一身合體的駝色大衣,圍巾鬆鬆地搭在頸間,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褪去了作為“灰原哀”時的部分稚氣,眼神沉靜,帶著一種曆經磨難後的釋然與疏離。
“都收拾好了?”赤井秀一的語氣比起以往,少了幾分冷硬,多了些不易察覺的……屬於家人的平和。
“嗯。”誌保輕輕點頭,目光掠過赤井秀一,看向他身後那位站在門口、笑容溫婉的銀發婦人——赤井瑪麗。
她的身體在得到妥善的治療和長期的休養後,已大致康複。此刻,瑪麗看著誌保的眼神,充滿了慈愛和一種失而複得的複雜情感。
“英國這邊已經安排妥當,媽媽會照顧你。”赤井秀一頓了頓,說出那個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詞彙,“你可以擁有任何你想要的生活,誌保。”
宮野誌保的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露出一絲很淡、卻很真實的笑容。
她知道,這裡不是終點,但是一個足夠安全、可以讓她暫時喘息、重新思考未來的港灣。遠離日本的紛紛擾擾,遠離那些與組織、與過去痛苦記憶緊密相連的一切。
她需要時間,來消化姐姐的逝去,來麵對自己重獲的、正常的人生軌跡。
“謝謝。”她輕聲道謝,然後轉向赤井瑪麗,“……母親,以後麻煩您了。”
赤井瑪麗走上前,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歡迎回家,孩子。”
赤井秀一看著這一幕,墨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慰藉。
他將誌保的行李放進車裡,看著她坐進母親身邊。車子緩緩啟動,駛離了這條安靜的街道,融入了倫敦的霧靄與車流。他知道,這是對明美,也是對宮野家,所能做出的最好交代。
幾乎在同一時間,日本的工藤宅邸,則上演著另一場期盼已久的重逢。
工藤優作和有希子從美國返回,他們帶回的,不僅是作為父母對兒子的牽掛,還有宮野誌保在離開前,傾注心血最終完成的aptx4869永久性解藥。
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深吸了一口氣,站在自家客廳的中央。他的對麵,是被他以“有極其重要的事情”為由,約來的毛利蘭。少女的臉上帶著些許的不安,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
“……你到底搞什麼鬼?這麼神秘……”毛利蘭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嗔怪,更多的卻是長久等待後的委屈和期待。
工藤新一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深深地望著她,望著這個他拚儘全力也要回到身邊的女孩。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小巧的膠囊,透明的外殼下,是決定他命運的藥劑。
“蘭,”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接下來你看到的一切,可能很難理解,但請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為了能再次站在你麵前,以真正的工藤新一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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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利蘭驚愕的目光中,工藤新一毫不猶豫地將膠囊放入口中,和水吞下。
熟悉的、撕裂般的劇痛瞬間席卷了他!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身體因極致的痛苦而劇烈顫抖,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錯位聲響。
“新一!你怎麼了?!”毛利蘭嚇得花容失色,衝上前想要扶住他。
“彆……彆過來!”工藤新一艱難地阻止她,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額發,“很快……很快就好了……”
在毛利蘭驚恐萬狀、幾乎要掉下眼淚的注視下,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柯南的身體在朦朧的光暈中開始拉長、變大,孩童的輪廓迅速被少年修長的身形所取代。那身過於寬大的兒童服裝被撐得緊繃,最終在幾聲布料撕裂的輕響中,露出了下麵屬於高中生的、線條流暢的肌肉。
痛苦逐漸消退,工藤新一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息著,抬起頭來。
那張臉,不再是江戶川柯南的稚嫩,而是毛利蘭朝思暮想了無數個日夜的、屬於她青梅竹馬的俊朗麵容。
汗水沿著他清晰的下頜線滑落,滴在地板上。他看著她,眼神裡帶著疲憊,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喜悅和溫柔。
“蘭……”他輕聲呼喚,聲音是毛利蘭熟悉的、屬於工藤新一的清朗聲線,“我回來了。”
毛利蘭用手捂住了嘴,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
震驚、茫然、難以置信,最終都化為了失而複得的狂喜和巨大的委屈。她猛地撲上前,抱住了工藤新一。
“笨蛋!笨蛋新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她的哭聲淹沒了後麵的話語。
工藤新一任由她捶打著,伸出手,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感受著懷中女孩真實的溫度和顫抖。他低下頭,將臉頰埋在她散發著清香的發絲間,一遍遍地低聲安撫:“對不起,蘭……對不起……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再也不會了……”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煎熬,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