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萍的聲音繼續進行。
“黃與綠主宰著,無邊無垠,坦蕩如砥,這時如果不是宛如並肩的遠山的連峰提醒了你,你會忘記了汽車是在高原上行駛。這時你湧起來的感想也許是“雄壯”,也許是“偉大”,諸如此類的形容詞;然而同時你的眼睛也許覺得有點倦怠,你對當前的“雄壯”或“偉大”閉了眼,而另一種的味兒在你心頭潛滋暗長了——“單調”。可不是?單調,有一點兒吧?”
聽到這裡,蘇靜茹卻是皺了皺眉頭。
奇怪。
剛才還好好的鋪開了一幅黃土高原的美景,怎麼一下子就給破壞了呢?
單調?
有嗎?
這麼美的地方,哪怕是沒去過黃土高原的人兒,也被此前描繪出來的畫麵給吸引住了。可是,誰也不能想到的是,筆鋒卻在這時一轉。直接說起了剛才看到的一切,哪怕你會生出一絲偉大,雄壯之類的詞,但卻免不了單調。
太奇怪了,有這樣的寫作手法嗎?
蘇靜茹暗暗感覺到可惜,如此驚豔的一個開頭,卻被這幾句話給給破壞了。
難怪自己沒有看過這一篇散文。
想來也是因為在這個地方破壞了整篇散文的韻味,給整篇散文打了巨大的折扣。
然而,蘇靜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在筆鋒一轉之後,該作者又是來了一個更為驚天的轉折。
“然而刹那間,要是你猛抬眼看見了前麵遠遠有一排——不,或者甚至隻是三五株,一株,傲然地聳立,像哨兵似的樹木的話,那你的懨懨欲睡的情緒又將如何?我那時是驚奇地叫了一聲的。
那就是白楊樹,西北極普通的一種樹,然而實在不是平凡的一種樹。”
聲音朗讀到這裡,已經漸漸變得高亢起來。
蘇靜茹也被朗讀的聲音帶動,眼前瞬間浮現出了一顆樹。
哪怕,前麵所說的隻是一顆看起來很普通的一種樹,一種很平凡的樹。但是,因為那一聲驚訝,因為那一句聳立,因為那一句像哨兵似的描寫。一顆挺拔,昂首聳立的樹就此出現。
這樣的一顆樹,或許並不普通,也或許並不平凡。
果然,就在這時。
朗讀的聲音呼嘯傳來,“那是力爭上遊的一種樹,筆直的乾,筆直的枝。它的乾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內絕無旁枝……這是雖在北方的風雪的壓迫下卻保持著倔強挺立的一種樹。哪怕隻有碗來粗細罷,它卻努力向上發展,高到丈許,二丈,參天聳立,不折不撓,對抗著西北風。這就是白楊樹,西北極普通的一種樹,然而決不是平凡的樹!
一顆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這一篇散文哪裡又是什麼落了下乘,分明是上上乘之傑作。
而且,筆鋒兩轉的寫作手法,更是襯托了這一顆白楊樹的不平凡。
高。
太高明了。
這一篇散文,寫的真的是太高明了。
不由得,蘇靜茹卻是想起了前幾天文壇大戰所提出來的“形散神聚”,亦想起那一首為之落淚的背影。這一首散文,不也是“形散神聚”的代表作品嗎?哪怕沒有達到背影這般的高度,但亦是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隻是,這一篇如此經典的散文,到底是誰寫的?
還有,這一篇散文,又怎麼會由張慧萍給念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