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至於因為你把他們當朋友……”
東方傾心輕咬下唇,側目而視,她攥緊身側的手指,指節在掌心裡一點點發白:
“你口中的那些‘敵人’,我們會有能力處理的。”
“你‘們’?”希德微微歪頭,著重強調了後麵一個字,語氣裡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誚。
“彆和我說你真的把他們當做和你統一戰線的人了。”
“是又怎麼樣?”
東方傾心皺起眉,她拇指和食指扣住戴在另外一手手腕上的手環,往下一側拉,清冷的電子音驟然響起:
“調值抑製頻率——最大。”
下一刻,針刺般的劇痛從手腕處席卷全身,仿佛玻璃纖維被塞進血管,沿著骨肉遊走翻湧,東方傾心的身體一下癱軟下來。
她一隻手握住床杆強撐著自己,額頭迅速滲出冷汗,細密得像極夜裡冒出的露。
“你這樣是在傷害你自己。”希德冷聲道,語調平直卻不容置喙。
東方傾心緩緩抬起頭:
“有用就行了……”
晶瑩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她露出一個近乎釋懷的笑,希德的幻影隨之變得更加透明,像是被遠風稀釋的霧,虛無縹緲。
東方傾心喘著氣,她勉強站起身來,眼前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伸手捂住腦袋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穩住。
“何必呢?你這又是為了什麼?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傷害你。”
希德的身影在她的視野裡愈發模糊,實際上整個世界也在她的視線中鬆散抖動,邊緣失焦。
東方傾心手捂住胸口,她微微佝僂著背脊,一步一步朝門的方向走去:
“你傷害過很多人……所以離我遠一點。”
她的聲音低啞,像夜風裡殘破的羽翼,隨時可能折斷,卻仍執拗地拍打。
“按照你的標準,我傷害過的人比你想象的要更多。”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聊的。”
東方傾心背靠牆壁小憩,門就在旁邊,她呼吸細碎綿長,像在對抗一場無形的潮。
“當然有的聊,因為他們都是咎由自取。”
希德與東方傾心麵對麵,她無力彎著腰,隻能看見自己踩在地上的裸足,腳趾微微蜷起,像是要抓住冷硬的現實。
東方傾心唇角微顫:
“你好像一直都很自以為是……”
“我有自己的使命,我也沒指望你能理解我。”希德彎下腰,她的眼睛與東方傾心的視線精準對上:
“但你也有類似‘使命’的東西,不是嗎。”
希德語速慢了些,字句一顆顆敲進空氣:“你想找回自己弟弟,找回自己的身體,找回你父親母親的真相。”
“謝謝你提醒我,我會為此努力的。”
東方傾心一隻手臂抬起,搭在門把手上,有些無力地握住,她嘗試轉動開門,嘎吱嘎吱的金屬摩擦聲在狹小空間裡回蕩。